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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很冠冕,道是如今战事已毕,理应从速办理军费报销一案,朝臣不可因局势太平而有懈怠情事。言下之意,主管户部的严敬铭不免有失职的嫌疑。御史向来是朝廷耳目,职司监察,陆桐所发的议论虽然过苛,却也无可厚非。所以当皇帝在朝会上问到报销案时,众阁臣都只当是寻常政务,只有纪柏棠知道,自己的暗箭终于要起作用了。阁臣各抒己见,皇帝一听之下,果然觉得刺心,因为宁王与韩雍都是先为严敬铭辩解,皇帝并非真的要追究严敬铭的责任,但内心有了成见,愈发觉得阁臣之间;联系确实太密了,同时附片之中那句,“亲贵久在枢廷,枝叶根深,虽忠忱之心不移,分庭之势已成,亦非爱护保全之道。”便更觉得动听了,宁王在内阁,确实呆得太久了。平心而论,平乱之成功,在于皇帝能对宁王信任不疑,扬其所长。而皇帝自己能虛衷以听,甚至有时候垂拱而治,任宁王便宜处置。只可惜能共甘苦而不能同享福的例子,史不绝书。
自从东南军务收束,在枢廷多年的宁王,固然有肩头责任一卸的轻松之感,但多年操劳毕竟不是全无影响,新近又添了气喘晕眩的毛病,很有些倦勤模样。而朝中一班大臣眼看动乱将要平息,故态复萌,对宁王的政令往往阳奉阴违,宁王事事掣肘,常常感到力不从心,未免心灰意懒。同时宁王亦明显的感觉到皇帝的信任不如以前,仔细一想,为人臣子,最怕功高震主,如今自己是处在嫌疑之地了。好在皇帝只是想设法裁抑宁王势力,手足还不至于相残但参商痕迹,无可避免。在皇帝亦觉得不妨给燕王一个机会。而宁王心灰意冷打算急流勇退之余,亦有冷眼旁观之意,想看看繁重国事,以燕王才具,能承担几分,这就未免涉于意气,以国事为儿戏了。
两王势力的此消彼长已经是第二年的事。这年皇帝由于东南平定,万象更新,下诏改元兴平,在皇帝当然想不到这将是王朝的最后年号。
兴平元年二月,宁王以气喘晕眩难任繁剧为由,奏请开去本兼各职,归府调养。皇帝破例未与阁臣商议,下旨照准。未几,章绍如奉旨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