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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却寂然无声。
雪信说“你们都别过来”是不让院外的人进来,说“别跟着我”是不让里面的人出去。她每走一步都要停一停,脸上还笼罩着噩梦的残留,恐惧、焦灼、沮丧、麻木还有愤怒相互吞噬。
花奴在她身后十步外亦步亦趋地跟着。
终于雪信走到院门外,河东侯也不敢咋咋呼呼打扰她的出神,低声问了句:“要不要紧呐?”他这话像是问雪信,又像是征询玄河的意见,但也只有他自己听清了。
“高节度使远路而来,一定乏了,让他好好休息。爹爹你把人带回去吧。”雪信坐进肩舆。坐肩舆其实也并不舒服,她一头歪进去,缩起腿。
梅娘过来问:“公主是回水阁?”
雪信隔着纱帘吩咐道:“回西院吧,水阁太冷了。”
重修公主府后,雪信将旧府中前任主人留下的痕迹全部收拢起来,藏进北院,收拾了西院出来自己住。不过,正式迁居已是初夏,她成日里躲在水阁,西院没什么人气。只有苍海心时不时借那里的小厨间给雪信开开小灶。
西院的卧房里虽不曾有人睡过,也是按夏季陈设布置,沉香榻之上撤去了罗帐,就为图个凉风怡爽。
雪信坐在榻上,盘起腿:“太冷了。”
梅娘于是赶紧张罗着挂帐子。
刚挂完帐子,雪信又大摇其头:“太闷了,不要帐子。”
梅娘想雪信说的冷,莫不是人气冷清?于是点唤来十二名婢女代替罗屏站在卧室门里。
雪信又摇头:“她们的呼气吸气声太大,吵着我了。”
梅娘驱散了婢女,端了个炭盆进来。
雪信又说:“你出去吧,把炭盆也拿出去。顺便告诉河东侯一声,不准在我的地盘上做胡炮肉。”
梅娘知道雪信还是没满意,端着炭盆,去找河东侯了。
河东侯并没有彻底执行雪信的意愿。他明着把武士从东院门前撤走,走到背人的地方又暗戳戳布置起巡夜岗哨。余者都拉去马场做夜宵吃了。马场离西院不远,却在上风口,他满以为做胡炮肉的油腥不会被雪信察觉。
这一顿夜宵是苍海心请的客。十头一岁的肥羊,在他家里现杀现切,大块羊肉洗净切好,精肉和油脂切细了拌上葱姜椒荜调味,一起缝回羊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