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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章节试读:
她的语调再也无法维持素日的平和柔婉,在清风淡淡中显得尖厉;那双澄净的眼睛似被压抑的痛苦和悲惨笼住,又黑又冷。她勉强咧了咧嘴,似乎想用浅笑来掩饰什么,但她终究没能笑出来。她索性抿紧了唇,仰头盯着程家祖孙,不再掩饰她的仇忿和悲怒。
她眼底的黑和冷里,便窜出了簇簇幽火,灼灼逼人。
程氏祖孙不由屏住了呼吸,连叶秋佑都紧盯着她。
程纶问:“你待要如何?“
阿浅低而沉地吐着字:“我要报仇。我要查出五年前陷害阿爹的卑鄙之人,我要查出三个月前夷平顾家的幕后之人,我要让那些痛苦冤死的亲人亡魂,在九泉之下终得安息!我不要婚约,我不要夫婿,我也不要什么未来、什么富贵,但我要求一个真相,求一个公道!哪怕舍了一身骨血去铺路,我都要去求一个公道,告慰那些在远方呻吟惨死、尸骨难存的亲人!”
阿浅双膝跪地,重重磕下三个头,神情间是掩藏不住的悲愤痛楚。
她颤抖却尖锐地说道:“求程老帮我!我只要一个进入审刑院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去查顾家灭门案的机会!我会亲自查出真相,亲手逮住幕后元凶!”
她忽转头,灼烈的眸子蓦地盯向程曜仁,“程郎君,我不会连累你,真出了什么事,哪怕粉身碎骨,我一个人担!”
说话之际,她直直地盯着程家祖孙,眼底的火焰焚去了面具般的温婉柔和,唯余刀锋般的尖锐,散发着天真而无畏的悍勇。
这种悍勇,令她整个人都在煜煜生辉。
三月的柳絮漫天飘浮,似迷了谁的眼。
叶秋佑觉得她的血忽然很热,心也烫了起来;程曜仁却觉得不仅心脏,连掌心都一阵冷,一阵热。
阿浅又磕下头去。
她头上簪的木香花跌落,鬓发也微微散乱,整个人便似一支风雨中的木香花,飘摇而倔强,宁可抱香而死,不肯零落尘埃。
程曜仁盯着她,一颗心也随着她的动作沉了下去。
程纶嘴唇颤动,神情更显苍老虚浮,浑浊的眼中却浮上了泪光。他慢慢道:“阿浅,好孩子,别磕头了。这事,我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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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人肃然的目光中,阿浅告别而去。
程纶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转头看向程曜仁,一脸端肃。
“曜仁,君子修德,端方处世,自当一言九鼎!四十年一诺,岂是玩笑!她就是你的妻子。这辈子,你不许负她。若敢不娶她,或欺凌她,我打断你的腿!”
程曜仁眸光微微一闪,沉默。
阿浅反其道而行,不说想嫁,而说不嫁,却硬生生让人看到了一个贤孝坚强的顾家遗女。别说念旧情的老祖父,连刚认识的叶秋佑都红了眼圈,不知该怎样保护她,疼惜她。
于是,阿浅再怎么说不嫁,都被认作是他程曜仁的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