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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天气,一向来得十分猛烈,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一样疼,走在路上眼睛都睁不开。
村里活成人精的,不等起风,早早准备好二两干肉,老哥几个约好了,拎着酒壶子往火炕上一坐,干肉就着辛辣的高粱酒,所谓坐在炕前望见海,南来北往的能侃上一夜。
而这一年,大烟炮来的更为迅猛,村口的路上却十分反常的出现了几道人影,这些人不但走在风雪中,竟然都穿着单薄的单裤。
领头那人头上戴着劳动布单帽,上穿灰色中山干部服,按理说这种天气单衣单裤就够离奇了,可这人的双排纽扣不但没扣上,还两边大敞着,飕飕的风割在身上,就像死人一样,毫无感觉,埋着头,一步步往前走。
走到陈三爷家门口,领头那人停下了,抬手敲门。
这会儿,陈三爷正跟老哥几个喝酒,听着门外一下一下地敲门声,跟催魂一样。
滚烫的高粱酒已经下了大半,被这么一吵,陈三爷抓起狐皮帽子压在头上,不等下炕就骂开了:“操你娘的,大半夜赶着上路,喝个酒都不安生。”出了门,冷风一灌,酒意消了些,他扯着脖子喊一声:“谁啊?大半夜的。”
没人吭气,但敲门声依旧,还是一下一下的,从响起就没停过。
老哥几个在屋子里嚷开了要划拳,让他快点,陈三爷赶忙招呼一声,上前去抽了门栓,哐当一声拉开了门。
门打开,外面站着十几个人,看着像一群“煤黑子”,这是这些年大家对煤矿工人的称呼,工人常年在地底下挖煤,没几天白净日子,脸是黑的,手是黑的,衣服也是黑的,就剩两颗眼珠子是油亮亮的。
可陈三爷抬眼一看,却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一颤,狗日的,这些人两眼空洞无神,仔细一瞧,连瞳孔也没有。
还有那张脸,那里是煤炭黑,全是紫黑色斑块,一个个都穿着单衣单裤,就他娘跟死人一样。
现在可是十月间的大烟炮天气,这时候别说是人了,就是那山上的黑瞎子,也早就冻得歇了窝。
陈三爷一激灵,心里想到一句老话,苦命的瞎子进了芋头田,这是出门撞见鬼了!
这一吓,刚才灌的那点尿汤子全醒了,陈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