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窗户对十字路口应该在窗前摆一面镜子,镜子面冲外挡煞气。可是老鞭子不但没弄这些,还在大门前面修了一趟石头椅子,不但把家门口弄得就跟车站差不多。最奇怪的是,他那两排石头椅子一年到头就没有干的时候,整天都带着一股湿漉漉的水汽,偏偏到了冬天还是有水还不结冰。人家都说,那些凳子是被鬼坐了。老鞭子白天拉人,晚上送鬼。所以,从蛇盘岭往回运尸首的事儿也就他一个人干得了。
我还没走到老鞭子的独院门口,就远远的看见一道白灰画的虚线,从路口上一直画到独院的门前,看上有点像是路标。
草上飞走到跟前抬脚就要往上踩,我伸手把他拉了回来:“你还嫌自己不够麻烦是么?那给鬼引路用的,你往上走,撞了南来北往的朋友,咱们又得费一番口舌了。”
草上飞吓得脸色煞白:“前面就是老鞭子家,你先请,我跟着你!”
我绕过那条虚线走到院子门口,见门上落着锁,用手搭着墙头翻身跳了进去。我落地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停在院里的马车。
那辆板车怕是有些年头了,用的还是木头轮子,车轮子的竖条上各绑着一根红布条,看上去就像在轮子内侧上了一层红漆。
我转头向跳进来的草上飞问道:“老鞭子的马车一直都是这么绑红布的?”
草上飞点头道:“对!他只要出车就这么绑,从来都这样。这有什么讲究么?”
“说道儿大了。你见过有些汽车轮子也这么绑红布的吧?我告诉你,要么那车是常年跑背阴山路的,要么就是以前压死过人。绑红布,一是给地上的朋友提个醒儿,小心别碰着。二是让轮子下面的冤死鬼让让,冤有头债有主,别从轮子下面伸手掰车轴。明白啦?”
“你别说了……”草上飞的脸色更白了,一步不离的跟在我后面,动都不敢动。
我绕到大车旁边,往房后看了看,后院贴墙的位置上立着一副全是空格的柜子,远处看像是养兔子用的笼子,仔细一瞅却全不是那么回事,柜子上空格不但没门没网,每个空格边上都还立着一个泥捏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