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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还是历历在目。母亲长着一副瓜子脸,扎着两条齐肩的粗辫子,她的眼睛很圆,像一对铜铃那样,又黑又亮,却不知现在她怎么样了?爷爷常对我说,她会回来,她是暂时到外地打工去的。然而,这么多年了,母亲还是音讯全无。有一天,婆婆对我说,她早已嫁给了一个外地的野男人,又早已生了一大堆孩子啦,她是不会回来了。但我不信,我至今都不相信。我每次见到母亲藏在抽屉里的那双绒毛鞋,她就好像站在我面前,每当和风掀动我的发丝,我都以为她在温柔地抚摸我。
父亲死后,母亲也走后,家里的重担于是全部落在爷爷身上。爷爷从此起早摸黑,耕地耙田,割禾插秧,可那一年,秋收过后,他累倒了,还病了一场,躺了三个月医院。那时,爷爷已过花甲。我清楚,他是经不住天天在寒暑里折腾的,那怕他多么结实魁梧。爷爷病愈后——当然,我当时是不清楚爷爷的病是否真好了,因为他经常捂住心窝,气喘不上来,脸色也没有红润了。于是,三叔公介绍,春节过后,爷爷就带着我到了南方,到了离村几百公里外的一座城市里。现在,我就不说出这个城市名字了,说出来我会很难过,再也讲述不下去了。
在那座城市里,爷爷的工作是替一个姓马的建筑工头守工地。马工头是一个性子粗暴的中年男子,每年有上百农民工为他干活,尽管他经常骂他们笨手笨脚,也经常克扣和拖欠他们的工钱。
因为马工头不是我们村里的人,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他是那里人,往日又住在那里,我不知道,爷爷也没有对我说过,我也没有心思去打听这些无聊的事。
本来,婆婆是不让爷爷带着我一起去的,但是,爷爷不放心婆婆,因为婆婆有腰椎病,也有白内障,她经常把我当成别的孩子,叫我回家去。爷爷是怕婆婆把我弄掉了。爷爷对婆婆说,现在的人贩子那么猖狂,也那么多,我是家里唯一的香灯,遭拐卖了就一切都完了。的确,我们村年年都有小男孩无端端丢失掉,有的还是刚刚出世没几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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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工地很大,大得像一个足球场,里面排着七八栋二十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