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使他气愤不过的是,他的不肖子孙都不约而同的没有穿白戴孝、叩头上香,更没有痛哭流涕感天动地的情怀。他们像埋掉生病而死的猪娃一样,随便在野地里挖个坑坑,把他扔进去,盖上几掀黄土就完事了。动作利落的葬了自家先人。死者被抬回来,并没有进得去自家的高门阔楼,在村人帮忙抱来的柴草上撂着。夏军明把二兄弟洪波打发处理丧事以后,就去镇上的麻将馆娱乐去了。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让兄弟洪波去处理老东西的后事吧!
夏百顺不在以后,这个家庭的结构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媳妇带着儿子回娘家去了,给他半月的时间考虑以后的日子该咋过?离不离婚就看他改错程度了!由于媳妇和儿子回娘家去了,夏军明彻底自由放松了,更把媳妇给他留的最后的时限忘光忘净了。他现在已经不再理会任何事,完全沉醉于麻将的欢乐之中。他总是第一个到麻将馆,直到所有的桌子都散场后,实在凑不齐一桌时才不悦地离去。他从桌布下抽出一张五十元扔给麻将馆老板,伸手去抓牌,却揭了一张绝张八饼,他推倒牌,得意洋洋地说:“赶紧拿钱,一杠一炸。”上家的一个男人说:“哎呀!你这几天的手气好得很么!你赢这些钱弄啥呢?你埋你爸可真正勤俭节约,你这都不怕老汉半夜跑回来?”夏军明“哼”一声说道:“球!活着都不怕,死了还能怕了不成!你甭胡扯,赶紧揭牌。”
冬日的淡惨太阳很快的落下山去,平坦规整的土地上难以创作出,橘黄色底色的迷人画面,让人颇感遗憾。同时,丧葬的凄冷景象,并没有完全消失殆尽,干燥冷峻的空气中,依旧夹杂着恓惶的悲惨气息。漆黑的村道里,极快地闪着一个黑影,突然停下了步子,同时也听到了一声奇怪声音:“这么黑了,你干啥去?”黑影人赶紧回话:“我从镇上刚回来。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相信我哩。”那个声音说:“你去镇上干啥了?”黑影人说:“快过年了,我取我爸存的钱去了。”那个声音说:“取了多少,说出来听听。”黑影人说:“三万多块钱。”那个声音冷笑了一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