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错便是错,她不想为自己找借口,只要不被撵走,不离开小姐,她便是被罚得再重也是无话。
“你确实该死!”
尹怀瑾忍住怒气,若非面前这妇人是亡妻当年留下来照顾棠儿的,早撵了出去。平日里薛娘子行事如何他自是清楚,服侍棠儿尽心尽力,简直是当成眼珠子来护,怎么可能出门在外反而不经心?尹怀瑾多年断案,哪里想不到昨晚大兴善寺起火定与她有些干系,他对薛娘子做过什么并不想过问,对道貌岸然的所谓高僧想诡异行事不乐意管——也插手不了,本朝但凡牵涉到僧人的案子官员不得擅自断判——故而薛娘子是为了什么,做得错与对,不在棠儿身边守着便是她的不对!
想到她的来历,又想起了早逝的爱妻,他中抽痛,平了心里怒意:“当年夫人独独留了你照顾棠儿,自然有她的道理,你起来罢。”
薛娘子不敢不听,站起身听他吩咐:“大兴善寺的事,棠儿并不知道,你也无需在她面前再提起什么,只当没有发生过。明日就开始打点棠儿回京的事,早些离了这里,莫再惹出什么事来。”
“奴婢省得,万不敢叫小姐为这些心烦。”她唯唯诺诺,恨不得发誓赌咒。
十几年来薛娘子都是这副恭恭敬敬地模样从未变过,尹怀瑾倒不担心她的忠诚,想了想又交待:“不光大兴善寺的事,但凡那些神神鬼鬼又或者……与官非有关之事都不许拿到她跟前,回去后也不必住杨柳胡同,那宅子里人多口杂,棠儿一定住不惯。”
虽说杨柳胡同里的尹府住着尹家一家老小,尹初棠回京该与长辈同住才是正理,但回去就要日日向长辈请安问好,还有一堆陌生的姊妹兄弟,他的棠儿怕无法应付,还是先找个妥贴地住处,待自己年底调回京后再说,至于住处,他另有安排。
“我会差人提前回去安排,你先下去吧。”
薛娘子退出书房,尹怀瑾摩挲着桌上的碧玉镇纸,思绪却已飘到了十多年前的京城,那一年也是这个时节,辰王府外的便道上,一大片倚墙栽植的海棠初开的盛景。
只是十几年未曾回过京城的尹县令不知,如今的辰王府里里外外再找不着一株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