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顾念才缓缓抬头。
她半眯着眸，脸色绯红，呆滞地望着眼前的人半晌。
就在以为要起身的刹那，突然顷身上前，伸手环住了面前人的脖子，轻声喃喃道：“阿清，阿清。”
沈思清闻言神色微僵，眸光暗沉。他将怀里瘫软的人扯开些许，哑声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顾念睫毛微动，似乎想睁眼，可酒意太过浓重。她将脑袋重新埋在他的颈间，声音软软糯糯：“别吵阿清，我很困。”
听着耳边她依赖撒娇的语调，沈思清心脏骤然紧缩，如同被扼住一般，几近窒息。
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却是小心翼翼地将醉醺醺的女子拦腰抱起，转身离开。
那是这么久以来，顾念第一次梦见了少年时的沈思清。
她穿着母亲改小的佣人服，坐在偌大花坛上望着远处正在干活的母亲的背影发呆。
忽然有石子打在她的肩膀上，一个接一个，似乎是刻意。
顾念被打疼了，带着怒意回眸，就这样看见了斜靠在树干上十五岁还是顽劣带着痞气的少年沈思清。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人儿，少年五官精致，白皙的肤色，微翘的眼尾，鼻梁高挺，仿佛就是那画中雕刻出来的人物，让人看了一眼就难以忘怀。
若不是下一颗石子如约而至，顾念一时竟忘了还在同他生气。
她从花坛上跳了下来，走到树下，仰头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拿石子丢我？”
沈思清微勾唇角，举起手中的弹弓，笑着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顾念自小便不曾有过玩具，自然是认不出来。她摇了摇头，老实地答了句不知道。
沈思清从树上一跃而下，睥睨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土鳖，这都不知道。”
虽然顾念的母亲没接受过正式的教育，但自幼便教育顾念不可以说脏话，举止要文明。这样难听的字眼顾念自然是不曾听过，她瞪大了双眸，咬牙结巴道：“你怎么，怎么能这样说话？”
他笑眯了眼，显然顾念这个气急败坏的表现让他很是开心，他耸耸肩，学着她开口：“你，你，你，土鳖。”
下一秒，顾念便怒意横生，抬脚重重地朝着沈思清的脚背踩了下去，却似乎踩了个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