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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还魂这几出。凌九站在放茶壶茶杯的桌子旁,他发现当催戏人举着名牌走完一圈后,原本嘈杂的大厅安静了下来。
继而一阵急雨般的锣鼓经响了起来,将一切人声都湮没、平息。
众人的视线紧紧盯着那方小小将门,不过多时,将门上的帘子被掀开,一抹倩影从里面低着头走了出来。
她裹着水色的披风,承着水钻面头,小步匆匆,像是含羞带怯包裹严实的新娘,从头到脚一丝不露。
直到过了将门,正旦才放慢了脚步,微微抬颚,侧着露出了半张容颜。
在那繁华闪亮的水钻面头下,三两一张票的花芜姬终于展露了面目,她抬步向前,一步一停一步一留,抬手掂袖,兰指抵胸,唱出了那流芳百世的经典首句。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凤吟鸾吹中,那段水袖垂落又起;含宫咀征时,那双莲步进而又退;螓首蛾眉下,那张靡颜苦笑又蹙。
万籁俱寂,直到春香的那一声——小姐,台下才如梦初醒,有人想要喊好,却又不敢惊扰杜丽娘此时“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的闷然烦绪。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请小姐梳妆——”
“停半晌,整花钿。”
于是那件水色的披风便被解下,露出了里面藕色的素褶子,她脱的不止是披风,更是束缚,女子的身段在此时变多了,一转一屈,一侧一迈都仿佛融进了唱词,从面头的摇曳到双脚的步伐都是通灵活络的、都是流畅而有韵律的。
春香将扇子递给了她,夸道,“小姐,你今日穿戴的好。”
她便举着折扇,投袖,水袖被地上的春香左右翻拉,整个人便也娇滴滴地跟着轻转晃动,可轴骨是定的,稳稳当当。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
她笑着睨向了丫鬟,亮色的折扇在皓腕里翻转了一面,继而被另只手一骨、一骨地徐徐合上,最终束成一束又抬至鬓旁,完成了摺扇。
台下的凌九愣怔着,在女子对春香似笑非笑地睨视中,他仿佛觉得花芜姬是在对自己笑,而自己的心神一如她手上的折扇,轻盈地任她翻转把玩,直到最后,由那只纤纤玉手轻轻一推——合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