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秦溪敏锐地抓住他话里的信息,“你也是高三?”
其实不必问,两人是如出一辙的年龄气质,处在最关键也最微妙的分岔路口上,比学生成熟,又好像并没到初入小社会的年纪,连情绪都伪装得不甚巧妙。
男生耸了耸肩,“我以为准高三只有我一个这么闲。”
“我不闲。”
秦溪的伶牙俐齿终于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平,如愿以偿地在男生脸上看到了惊讶神色,“啥意思?”连口音都忘了伪装。
她用目光逡巡一圈周围,摊摊手,“我在忙着适应我的命运。”
男生笑起来,想了想,走到江堤的围栏边,双手一撑轻松越过去,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是做熟了的,“什么命运?你不是本地人。”
是没有犹疑的陈述句。秦溪并不急着回答,趴在他斜后方的栏杆上,说:“也是也不是。”
提纲挈领的几个字说完,秦溪说不清为什么她忽然不想说下去,总之结果就是这样,话题链又断了。
男生偏头等了一会儿,眯着眼睛望向依然有些刺眼的夕阳,“我最讨厌人挤牙膏。那就我先说,只是故事太乏味,怕你不爱听。”
“你要从断奶开始讲起吗?”
“倒也不用那么长,从小学开始。”
秦溪也笑,“那我猜它不会是个无趣的故事了。”
“事实恐怕要让你失望,”男生从手边随意地拿起石块丢出去,石块每每“扑通”一声沉入水里,然后再无踪迹,“我想艺考,走美术生的路,我爸不让,逼着我读高三,所以我在这儿和画画say goodbye,明天准备开学走他所谓的阳关大道。”
果然乏味,家长和孩子之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分歧,最激烈最深远的恐怕也就是这种和出路挂钩的问题,但其实仔细想一想,也算不上死路吧?
秦溪耐心等了会儿,趴下去看他,“没了?”
男生又丢出一个,回过头来,扬扬眉毛,“你讽刺我。”
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就太近了。
秦溪有点发愣,她刚刚一直站在男生身后,此时才仔仔细细地看到他的脸,第一反应,帅。是典型东北男生的长相,浓眉嵌在略高的眉骨上,鼻梁正面比侧面看更高挺,眼睛不大,却圆圆的,倒映着自己的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