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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这无疑是卖炭翁式的悲剧。
骆槿蜷缩着瘦削的身子,挨在那冰冷狭隘的墙角,单薄的身上遍布淋漓的鞭伤,绽开的皮肉上沾着点点鹅毛白,猩红的血早已经渗透了薄薄的衣裳,使本就不足以御寒的衣服变得更加僵硬冰冷,身上的感知越来越淡了,骆槿闭着眼睛,贴着墙面的耳朵依稀听见石墙另一侧有人走过,低声交谈着什么,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厚厚的石墙将两方人分隔开,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一边是新年的期望,一边是黑暗的深渊。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五感在渐渐地消失,生前的画面走马观花般在眼前溜过,说不尽的苦涩在心头漫开。骆槿隐约间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笑着向自己跑来,步履轻快、面若桃李,裙衣飞扬,没有丝毫的烦恼和忧虑。僵硬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极浅的微笑,早已沉重不堪的眼皮终究是缓慢地阖上了。
现在谁都还没发现,那个人们口口相传的恶毒继后已经在这除夕前的冰冷雪夜悄然离世,或许就算被人发现了,他们也不会作何反应,没有丝毫同情惋惜,不过是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仅是用一张破损单薄的草席,将这消瘦女子的尸骨裹住,随意打发到某个不知名的土丘,让过路觅食的野物将之夺去……
春回地暖,万物复苏,白雪消融,芳草新生。
一座新垒的坟冢孤立在城外的和溪水旁,坟前的墓碑上没有刻字,如同墓主人的生命一样——轰轰烈烈、坎坷波折,却未留下只言片语的记载,只在斑斓的斜阳里映展出自己的微弱弧度。
又是一年雨清明,往常清冷的墓前站着一陌生男子,长身鹤立、眉目如画,藏青色的外衫在风中轻轻浮动,低垂的眼眸里藏着难言的情感。如果骆槿还活着,她一定会惊叹吧,最后为她扫墓的竟是少年时无心搭救的小穷秀才。
他凝望着这一垒黄土,嘴角嗫嚅着什么巫蛊咒语,又在墓碑旁放下了一角黄色符纸,最终默默离开。
再往后岁月的侵伐里,这一角符纸最终会隐入它身下的黄土,不为世人所知。这男子却依旧是年年都来,只是眼角渐渐带上了岁月的痕迹,鬓角染了白霜。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