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侍从递过的热毛巾，拭手擦嘴，侍卫长就走进来报告。
蒋氏夫妇惊诧地对视片刻，又都似乎无意地将目光转向那落地窗外沉沉暮色中的雨丝。然后，老蒋才站起身来，问：“汪先生来多久啦？”
“他刚到一会儿，汪先生好像很不高兴。”侍卫长轻声说道。
“嗯！”老蒋鼻子里哼了一声，又转身对宋美龄说：“达令，我去看看。”不等宋美龄点头，他已迈着方步慢慢地走了出去。
汪精卫比老蒋年长4岁，看上去倒像比老蒋年轻得多。他那胖胖的四方脸白里透红，保养得极好。此刻他似乎正为什么事烦恼着，满面愠色，倒背着双手，望着窗外雨潆漾的苍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仿佛要吐出压抑在心里多少年的怨气似的。
“兆铭兄，用过饭没有？”老蒋一进客厅，就笑吟吟地冲着汪精卫的背影问道。表面上，他对汪精卫总是很客气。
“我哪里还吃得下饭？气都气饱啦！”汪精卫转过身来答道，仍然一脸愠色。
“什么事啊？坐下慢慢说嘛！”老蒋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蒋先生，你也用不着跟我装不知道。如果没有你蒋先生发话，谁敢无缘无故把我的朋友抓走？”汪精卫并不坐下，而是激动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兆铭兄，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老蒋仍然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蒋先生，你如果看着我汪某人在南京碍事，我可以马上离开南京出国去。但请你不要派人在我的朋友和部下身上做文章！我的人在一起碰碰头，聚会一下，又何罪之有？为什么要抓他们？”汪精卫越说越激动，白胖的脸像喝了酒似的通红，完全失去了平日那彬彬有礼的绅士派头。
“兆铭兄，你多心啦！国难当头，我只求精诚团结，怎么会让部下去干破坏团结之事？你放心，我一定派人查清。如果是我手下人干的，我一定严惩不贷！”
“好！有蒋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的人今晚一定要放回来！如果先生不严惩肇事者，我汪某就下野还乡……”汪精卫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气话，说完，即从衣架上摘下黑呢披风，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