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挣扎间，我看见云舒拿着枚玉饰走到沈泽楠跟前。
瞳孔一缩，那枚玉佩正是我近日意外丢失的、当初我和沈泽楠的定情信物，上面还刻有他的名字！
几乎是一瞬间，我想起了近日京城的传闻——沈将军失忆了。
我死死地扒着房门，狠狠咬了口狄羯男人的手后，孤注一掷地大声喊道：
“小将军，救——”
话还没完，我的脸被狄羯男人狠狠一扇，瞬间见了血。
但沈泽楠朝我看了过来，我心中涌起希冀，可下一秒我听见他皱眉问：
“怎么回事？”
云舒也看见了我，她只是看着我得意地笑：
“此女子爱慕沈将军已久，以至于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将军不必管她。”
然后沈泽楠转过头，任由云舒靠近将脑袋贴在他的胸膛处。
他说：“虽然我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但这枚玉饰确实是我的，我不会不认，过几日，我便接你入沈府。”
我面色惨白，瞬间落下泪，脱力般地任由狄羯人将我拖入香间。
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继而拿出刀割了我的舌头。
鲜血溅了满地。
眼泪和鲜血一样怎么止都止不住，我想到了少年将军出征前搂着我跃上城墙，眉眼肆意又温柔：
“阿卷，等我胜仗归来，我便迎你入府，行吗？”
说来可笑，一个是名动京城、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一个是世间下九流的妓女，偏偏暗生情愫。
我想，肮脏如我又怎敢独揽那九天明月，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吧。
我像个破布娃娃被他们丢弃在一旁，眼睛怔怔的，可他们不愿放过我，于是拿着长刀一刀一刀地砍进我的身体。
鲜血流了满地，我好痛，痛得我恨不得尖叫出声，可我没了舌头，已经说不出话了……
当今世道秦楼女子身份卑贱低微，我死了就死了，无人会为我鸣冤。
我的尸体被随意地塞进了衣橱。
而次日，我眼睁睁地看着云舒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的尸体看了许久，然后一把砍下了我的头颅，又一刀一刀地撕下了我的面皮。
她的动作太过熟练，好似这种事情已经做过成千上万遍，倘若不是对她知根知底，我会以为她是个杀手。
可她却在沈泽楠进来时，瞬间柔弱起来：
“将军，这是否是你要找的狄羯探子？”
我凄凉一笑，狄羯探子？真是好大一口锅啊。
偏偏我的小将军信了。
我倏地想到当初，在云舒撞见沈泽楠对我袒露真情后，她对着我冷嘲热讽，语气里满是嫉妒：
“姐姐真是好大的能耐，沈将军这等人也能攀上了？”
彼时我正为此事而烦恼，只叹口气：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他那是什么家世，又岂是我能攀附的？”
自那以后，云舒便时常从楼中偷偷溜出去。
那时看，不觉如何，我甚至还会在老鸨前帮她遮掩。可现在看来，她分明是在预谋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