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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笼时,我浑身湿透,冷得发抖。
有人狠狠地踹了我一脚,继而便有仆妇在我身侧野蛮大喊:
「还以为你死了呢,真是晦气!
「醒了就快滚!今天可是家主升任刑部侍郎的好日子,裴宅上下皆喜,怎能被你这不知好歹的贱婢冲撞了去。」
她骂骂咧咧地匆匆离去。
我的意识清醒起来。坐起身来微微侧头,却透过水面看到了一张极其陌生的脸。
这是谁?
我摸了摸毫无血色的面颊,水中人亦然。
这是我?
幸而我在闺中时不敢有分毫懈怠,也亲眼见过些奇闻异事。
那时一点点磨炼出来的心性让我很快接受了此刻的情况。
一个与我一般大的丫鬟见仆妇离开,匆匆过来将我扶起。
「孟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她便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回下房。
路上,我和她说我伤了脑袋,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她和我说她叫秋雯,又絮絮叨叨地同我说了许多事。
「孟春,你要记着,咱们家主看着面善,罚起人来却是个厉害的,你莫要去惹恼了他。
「家主将云渺小姐接回了裴宅,对外宣称是远方表妹,却夜夜宿在一处,传出些让人脸红的嘤嘤娇啼,你若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就是。」
到了下房,秋雯喊我好生歇息,便赶着去前厅招待客人。
我独自留在房中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的事。
是孟春恰好溺水而亡,我便借着她的身体还了魂?
真真是老天有眼,又给了我一次揭开裴简初那虚伪面目,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可当世女子本就艰难,而我如今只是裴宅中人人可欺的丫鬟。
离了侯府,我又如何能扳倒已经成了刑部侍郎的裴简初呢?
侯府?
一丝希望如暗夜中的光剑般刺破我荆棘丛生的绝望。
我将死的心,生出些朦胧的希冀来。
既然我能接受这等轶事,那就是说只要我能证明身份,阿爹阿娘一定会帮我的。
对!他们一定会帮我的,他们最是宠我,比对阿兄还要好上三分。
我全身的热血沸腾起来,喜不自胜。
趁着今日宾客众多,顺利混出了裴宅。
快点,再跑快点。
只要到家了,我便还是那个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