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此番给他正名,就是要告诉天下老皇帝昏庸,识人不清,致使忠臣蒙冤。
好手段。
他懂得收服天下,先要收服人心。
他懂得欲摧毁一个人,必先摧毁其心志,令其再也没气性爬起来的道理。
我冷眼旁观正在疯狂挽袖子,腰间仍旧环佩叮当,提着木桶给我院里的白菜浇水的顾言谨,好言相劝:「狗蛋儿啊,粗布短衫干活更方便。」我给他准备了粗布麻衣,他不屑一顾。
他噌地一下扔了木瓢,说我有辱斯文,他堂堂太子,做粗活也不能失了体面,此生绝不做平民打扮。
我嗤笑,随便你,就不信你永远不换衣服。
此情此景,多么似曾相识啊。
犹记得那时,宁王为夺嫡,诬陷他***,要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各路官员都在极力为他辩解。
他倒好,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眼含热泪:「父皇,儿臣百口莫辩。」我蹲在房梁上都瞧见老皇帝在绝望地翻白眼。
那次的结果是他被关了半年禁闭,东宫仆从尽数撤走,只余我一个暗卫。
他使唤我洗衣做饭,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整日念叨着:「父慈子孝,父皇不会放弃我哒。」后来皇后绞尽脑汁,阁主带着人忙活半年,遍历腥风血雨才把他给捞出来。
他不仅不发赏银,他还像个傻白甜,出来就跟宁王把酒言欢:「好弟弟,为兄相信你不会陷害孤哒,定是有贼人挑唆,我们还是好兄弟。」整个一傻缺,却为自己搏了个美名,很多朝臣上奏,夸他贤德聪慧。
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傻。
但这不重要了,因为他克扣我的银子实在太多了,在京城物价这么高的地方,我活不下去。
看他这么抠,我自然要为自己谋出路。
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敲响了摄政王府的门。
为表忠诚,我跪下指天起誓,我可以帮他暗杀太子,摄政王却抬手说不必。
他摇着折扇,笑眯眯地说,他更享受慢慢弄死对手的感觉。
刺激。
回忆至此,我抬脚正要出门,一团火红的影子扑到我怀里:「娘亲!」顾言谨噌地一下跑过来,神色怪异道:「你竟然都已经成亲生女了?」我摸着岁安的脸不吭声。
「侍候孤的宫女中,没有妇人。」
我翻了个白眼,都到这时候了,还在拿自己当盘菜啊。
「非礼勿视,而且你哥哥怎么教你的,有夫之妇还敢收留别的男人在家?
「艾二十,你长点心吧。
「你丈夫呢?」
我松了口气:「死了。
「打猎时被老虎咬死了。
「要不你走?我绝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