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他耳朵，敲开张寡妇家门，塞给二丫：“白天答应送你的小白兔，好好养着哈，不用给他吃的，死了咱们就炖着吃了。”
二丫瞪着大眼睛抱着兔子精，眼里满是宠溺跟喜爱：“不行不行，谁也不能吃我的小兔子。”
她屁颠屁颠跑到菜地里拔起一根胡萝卜，用袖子蹭掉泥，喂到兔子精嘴里：“小兔子，你饿了吧……”
我叮嘱二丫看好这只狡猾的兔子，可别叫他跑了，转身回了药铺。
睡到半夜，我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眯起眼睛一看，妈呀，兔子精赤身裸体站在我床头，歪着头正死死盯着我，嘴里还念叨着：“以身相许，以身相许……”
我翻了个身，踢开一角被子：“我想吃了你，你乖乖让我吃掉就是以身相许啦。”
也不知道这只兔子精听懂没有，我装着说梦话又重复了一遍，竖起耳朵听了许久，没听见动静。
我以为他走了，爬起来时彼此都吓了一跳。
他怀里抱着个枕头，看那样子是在思考要不要闷死我。
我赶紧两眼一翻，伸出胳膊，装作梦游。
我蹲在茅坑里半宿，直到天亮才顶着黑眼圈回到房里。
大丫天刚亮就跑来了，塞给我六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凡凡姐，你知道杜柳成婚了没？”
我一口包子卡在喉咙里，想跳下床顺顺，结果因为蹲了半宿腿麻直接跪倒给大丫磕了个头。
“当——”
大丫吓坏了，赶紧扶我：“他是你儿子？不不，是你兄长？”
我很后悔带这只兔子精回来，我不仅害了大丫，还有二丫。
小丫头一早哭红了眼睛过来找我，说小白兔昨晚给跑了。
我赶紧抓了把桂圆干塞给她，告诉她小兔子是回家了，一定会回来的。
我大声朝着药堂里正跟大丫学碾药的兔子精喊道：“他舍不得走，这里有他放不下的人呢。”
3
兔子精听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二丫，低下头没说话。
盂兰节放河灯，绿水村旁的绿水河格外热闹。
我看见大丫拉着兔子精，把手里的小船推进河水里。
“凡凡姐，阿娘说今晚阿爹会回来看我们，真的么？”
张寡妇的男人当兵去了，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二丫是遗腹子，生下来就没见过她爹，只是听她娘说她爹特别勇敢，还曾在山上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只野狼。
“嗯，二丫今天要早点睡，你阿爹不仅会回来看你，还会给你带好东西……”
“真的？”
二丫眼珠子放光，回身去问她娘。
我朝她挤眼，她便也点头顺了孩子的意。
二丫很高兴，拉着张寡妇往家走。
我则带着提前做好的纱布笼子去了绿水河下游。
夏夜里那边有好多好多的萤火虫，我要多捉些给二丫做盏绿灯笼。
那些绿色的光点在河面上晃来晃去，配上皎白的月光，像是纱帐上镶嵌着的绿宝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