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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夫人面上好似轻松了几分,再抬眸,夫人依旧皱着眉头,大概是看错了。
何氏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这一整天如坐针毡,自嫁给秦远泽后,她渐渐没了主心骨,依附于他。
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手作羹汤,早已没了当年京都才女的锋芒。
连最爱她的家人,都舍弃了。
何氏嘴角弥漫着一丝苦涩。
她差人去请秦远泽,秦远泽也不曾回府。
她竟然还想给秦远泽一次机会,一次坦白的机会。可秦远泽,甚至都不曾回来。
一直枯坐到傍晚。
门房匆匆来报。
“夫人,林家来人了。”何氏猛地站起身。
林家,那是与长子秦砚书定亲的人家。
林家这个时候来人,只怕没好事。
林家和秦家当年都是开国功臣,林家从文,后代争气,这一代坐到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秦家从武,秦远泽生来文弱,也只得走从文的路子,这些年不上不下。
好在娶了何氏,才得以寸进。
但比起林家,始终差了一些。
“当年砚书公子颇有才名,还是他们自己个儿上门订下的娃娃亲。”登枝给何氏换了身衣裳,瞧见何氏精神了几分,才扶着她出门。
何氏顿了顿:“把朝朝抱着吧。”
小朝朝已经满了四十天,如今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圆圆润润,小脸见了谁都咧嘴笑,看着就觉喜气。
何氏上前厅时,林夫人已经绷着脸坐了好一会儿。
桌上还放着个托盘,托盘盖着红布。
何氏脚步微微顿了顿。
“何妹妹,许久未见,你满月酒姐姐都不曾来。当真是愧疚。”林夫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精明。
当年她真是看好秦砚书,谁知道成了个残废,不能自理,还会发狂。
拖了这么多年,如今何家也下了狱,她也没了顾忌。
“咱们两家亲如一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怪林家。”何氏笑着道。
林夫人神色微顿。
微微敛眉,沉默一瞬才道:“何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砚书的亲事,只怕要作罢。”
何氏脸色垮了下来。
“砚书如今不人不鬼的活着,他配不得我的云锦。云锦贵为林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残废!这门亲事,早就该退了。”林夫人瞥了何氏一眼,如今的何氏,可比不得从前。
何家入狱,秦砚书又是个残废,退亲自然毫无顾忌。
“你!”何氏气得胸口生疼。
“砚书落水,难道不是为了云锦?”何氏咬着牙。
她聪慧过人的砚书,是为了林云锦变成那样的!
林云锦落水,砚书跳水救人,林云锦得救了。
可她的砚书,在水中沉溺多时,救起来便不行了。
何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万分,无数个夜里恨到极致。
林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我家云锦贵为嫡女,怎能嫁残废?再说,云锦也没让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残废,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