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啊……”我仰头，看着广阔的天空，忍不住感叹，“好啊，我本来就应该继续画画的。”
安澈立刻说：“你放心，你要是想做个画家，那些资源，我都给你。”
我婉拒道：“我已经麻烦你很多天了，不能再继续麻烦你。”
“不麻烦。”安澈放开轮椅，走到我面前蹲下，认真地看着我，道，“我心甘情愿。”
我沉默，目光投向远处。
有风吹过树梢，远处人群的嬉闹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个旁观者，一抹被人从地狱里捞回来的幽魂。
幽魂和活人是格格不入的。
“我很感激你，安澈。真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当初你给我钱，让我帮助厉家。你救了我，费尽心思让我活下来，还答应我，帮我取回小宝的骨灰。这一点一滴，我都很感激你。”
“可是……也只有感激了。”
安澈的眼睛其实很好看。
温润剔透的桃花眼，眸色漆黑，专注地看着你时，你会有一种被全世界偏爱的错觉。
这样美丽的眼睛，安在这张清隽的脸上，很符合我的美学。
只是，感情如果真的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看见他的眼睛里的光慢慢散去，我继续说：“可是，你忘了吗？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有你的手笔。”
安澈脸色煞白。
“我永远感激你，安澈。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一定愿意帮你。可是感情这种事……对不起。”
安澈张了张口，好像想说点什么。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故作镇定地站起来，回到我身后，推着轮椅继续走，道：“没事，你都拒绝我十来年了，我早习惯了。”
我心里莫名有些内疚，想说点什么把这一茬过了。
倒是他先转移了话题，问：“你准备重新开始画画，那你想好这条路怎么走了吗？”
我配合着道：“旅游吧。我读书的时候就有个梦想，想亲眼看看这偌大世界，亲手把每一处美景都画下来。只是后来……”
顿了顿，我若无其事地继续道：“现在我自由了，厉家代持股的那部分，每年分红都会辗转几次打到我境外的账户去。我有足够的积蓄支撑自己环游世界，而且不会被厉家发现。”
“挺好的。”安澈说，“要是遇到麻烦了就打电话给我。”
我笑了笑，没再拒绝：“好。”
话是这么说，但我肯定不会再找他了。
虽然我的下场有他的手笔，但我的确欠他太多，我不能再欠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