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注重自身形象的人，此时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竟然还是三天前的那件。
深陷的眼窝，一看就是三天三夜没睡。
无视我苍白的脸色，林哲像只暴怒的狂狮，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陆雨竹，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
“今天是思雯的葬礼，你竟然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
“她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你不说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是不是也该去送她最后一程？”
“枉思雯在世时还一直将你当作她的亲姐妹，她真是瞎了眼！我真为她不值。”
此刻的林哲简直与平日判若两人。
平素里，林哲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文尔雅，与我说话时总是温声细语。
然而此刻，他双目猩红，额上青筋暴起。
掐着我脖子的大手遒劲有力，我丝毫不怀疑他想把我掐断我的脖子。
窒息感席卷全身，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无声地挣扎，眼神哀求。
可是，看着林哲眼底的滔天恨意，我突然放弃了挣扎。
我想赌一次。
赌我死了，林哲是否也会像现在这般为我悲痛欲绝。
5
可惜，林哲到底是没有给我机会。
在我双眼突出，脸部已经由红变紫，意识开始涣散时，他松开了钳制我的手。
“咳咳咳！”
突然窜入的空气使我剧烈咳嗽。
胸口剧烈起伏，我半趴在床上，急促地喘息着。
“林哲，思雯是我的闺蜜，她死了，你怎么表现得比我这个闺蜜还伤心？”
我的语气讥诮，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林哲的脸，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我不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
林哲一怔，与我对视的眸子快速地闪了闪，随即便移开视线。
可能连林哲自己都不知道，每当他心虚的时候，都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我自嘲一笑，所有的希冀瞬间消散。
林哲不愧是久居高位，表情管理的强者，很快便恢复镇定。
“陆雨竹，你的思想怎么那么肮脏龌龊？就因为思雯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才更加为她不值。”
“你的血是冷的吗？从出事到现在，你有为思雯掉过一滴眼泪吗？”
林哲的冰眸里寒光凛冽。
“嘶！”
头皮被使劲儿撕扯的剧痛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我不知道林哲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我只知道，我被人围攻，谩骂，他都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林哲眼里的冷漠让我如坠冰窟。
见到林哲时心底涌起的那一点点希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是临时约的林哲。
思雯的家人却这么正好地出现。
是谁事先通风报信，已经不言而喻。
林哲，就这么恨我？
我不再躲避，木然地承受着那些人对我的推搡殴打。
恍惚间，不知是谁用力地推了我一下，我站立不稳，身子向后直直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