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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五年前我拼尽浑身力气生下他,躺在血泊里还剩下一口气,满脑子想的都是若我死了,我儿子在这世上没有娘亲疼爱,这日子该怎么过。
这些年来,我拿命爱着他。
生出这种向我捅刀子的东西,这些年来的付出,当真是不值。
既然如此,那就请他去跟他亲爱的爹爹度过余生吧。
这时,门外传来我婆婆的声音。
“安儿!你说得对!你阿爹本事大着呢,今天你阿娘走了,他很快就能给你找个新阿娘,女人可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她以为她是谁呢,呸!”
我起身。
“看来伯母是老糊涂了,居然忘了自己也是女人的事。”我拿起行李,“还以为你是什么值钱的老东西呢,呸!”
“你——混账!疯妇!”
婆婆在我身后叫骂。
说来奇怪,我只是将她的话还给她而已,她就如此气急败坏。
面对泼妇,可真真是没处说理去。
推开路宅大门,脚还没有跨出去,婆婆便一桶水泼过来,急不可待地赶我走。
只可惜泼偏了,路树被浇了满头满脸的洗脚水,一身行头全部作废。
刚刚和离就坐不住了,打扮得油头粉面,准备去追云安郡主。
真是不要脸。
我笑盈盈地跟他告别,祝他早日成功。
我儿子还对着我的背影大喊,阿娘!你会后悔的!
我没有回头,直接伸出脚,跨出路宅的门槛。
要说后悔,我此生最后悔的,便是嫁予路树,助他为官,然后又拿命生下与他一脉相承的好儿子。
我背着行囊在外面晃荡了大半天,最终去寻了我阿娘。
我阿娘也曾是沈府说一不二的大夫人。
后来我阿爹娶了小妾,对我阿娘再三冷落,我阿娘一气之下,休夫离家。
这几年来,我阿娘开客栈做生意,也赚了些银子。
只不过,女人嘛,终究是要嫁个男人的,我阿娘孤身一人,总有些闲言碎语。
如今我跟我阿娘一样与夫君和离,更可气的是,儿子也不愿跟我,我哪儿还有脸啊。
出现在客栈门口,我阿娘盯着我看了半晌。
然后接过我手中的包袱,不发一语地为我斟了杯茶。
我握着热腾腾的茶杯,一口一口喝下。
腊月的天,真冷啊。
我阿娘没有问我太多,只知道我在路家受了委屈。
接着,我阿娘将我带进卧房,将一个盒子递给我。
“闺女,别怕,有阿娘陪你,你看,这些全是你的。”
我怔怔地打开盒子。
里面有厚厚一沓银票,还有几张契纸。
客栈,酒楼,商行……
“阿娘,你……”
“不就是和离吗?放心,就算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阿娘也愿意养你一辈子。”
我眼睛一酸,扑进我阿娘怀中,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三日后,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满满地讲着故事。
“话说咱们的侍御史大人啊,在与云安郡主越走越近之后,很快与糟糠之妻和离,这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云安郡主若知道他是这样的负心汉,该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