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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抹温暖,能化开容念汐那颗冰冷的心,这抹温暖一定来自陈老大。
她做鬼都忘不掉,前世爹拿着扁担,咆哮着挥向陈老二的场景。
更忘不了,他被人抬回来时,手里还死死拽着买给娘的一只金簪子。
陈老大拍拍女儿的后背,目光向木凳上的高氏看过去,黑黝黝的脸上,一双眼睛极亮,极清。
“阿汐,打水给爹洗把脸。”
容念汐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看娘,再看看他,勾出了她重生以来第一抹欣慰的笑。
陈老大走至高氏身边,又嘿嘿的咧嘴笑。
高氏也跟着嘿嘿的傻笑,伸出素白的手,在男人脸上刮了几下。
陈老大左右看看,见没人低头吧唧亲了她一口。
高氏有样学样,踮起脚尖也去亲他,却亲了一嘴唇的碳灰,气得眉头、鼻子、嘴巴都挤在一起。
然后一跺脚,别过脸不理人了。
容念汐端了脸盆进来,正好看到爹在哄娘,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情绪掩下:“爹,洗脸吧。”
陈老大三下两下洗了脸,洗出的水都是黑的。
容念汐端起脸盆走到外间,眼角看到窗下缩了个人影,抬手把脸盆一掀。
陈老娘瞬间被淋了个满头满脸。寒风一刮,冻得瑟瑟发抖。
容念汐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啊,阿婆,你怎么站在哪里?对不住,我没看见。”
陈老娘嘴里吐出半口黑水,恨不能冲过去把这个小贱人抽筋扒皮。
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爹赶了半夜的路,一定饿了,我来叫你爹吃早饭。”
“爹,阿婆叫你吃早饭。”
陈老娘怕被儿子看到她的狼狈样,一溜烟地跑开了。
偏偏容念汐在前后不知死活的喊了一声,“阿婆啊,以后别站窗下了,想听爹和娘说话,就到屋里来正大光明地听,外头怪冷的。”
陈老娘一口老血差点没气喷出来,心里狠狠的骂了声“小贱人”,落荒而逃。
一只大手落在容念汐肩上。
她抬起脸,冲爹一笑。
陈老大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的脸,谁打的?”
容念汐忙撇过脸低头,身体战栗了下,“是……是自己不小心碰的。”
陈老大满是惊愕。
“爹,你难得回来,别因为我和家里分了生,走吧,阿汐给你盛早饭去。”
女儿越是这样说,陈老大的脸色越是绷得紧,拿起筷子的时候 ,他沉沉开口。
“爹,娘,阿汐的脸上是谁打的?”
容念汐这时正好端着薄薄的米粥出来,一听自己的名字,很是错愕的抬起了头。
陈家人一看,倒吸半口凉气。
容念汐原本白皙的左脸,肿得跟馒头一样高,红红的五个指印,一个不不少。
容兰花吓得脸都绿了。
昨天打的巴掌,隔一天反倒严重起来,这怎么可能?
陈老娘连忙解释:“她和兰花那死丫头闹着玩的,兰花,赶紧给你大伯陪个不是,以后下手不许这么没轻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