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背上竹篓道谢道:“谢谢老先生,晚辈告辞。”说罢正欲离开。
兔妖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再次叮嘱:“切忌,山涧泉水流向每一个时辰变幻一次,不可往回走,往回走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孟遥点头:“记得了。”
才走一步,敲锣声音已近在百米之地。“公家办事,退避!”
“晚了,”兔妖指了一处老树后边,“你且先躲一躲。此地乃是冥界与人界交汇之地,你误入此处,若是被鬼差发现,恐惹事端,一并抓了你去地府。”
孟遥听罢,闪身躲藏在老树后面,忽然树枝往下挨了挨,把她的身影遮挡的更加严实了,低声道谢:“多谢!”
老树抖了抖枝叶以示回应。
声音越来越近了,谨慎如孟遥也按耐不住好奇心,微微探头。
十步一声铜锣响,黑白无常领头走在前面,两人后面有阴司鬼差拿着锁链一端,另一端锁链镣铐着一个穿着白色中衣的已是不惑之年的男子,耷拉着脑袋,在队伍中一步一个脚上镣铐碰撞声响。
耳边又开始传来它们嘀嘀咕咕的话语声。
“你知道这是谁吗?听雀儿说,近日里凤阳府的一家客栈老板被人杀了,可不就是他。”
“可那不是三天前的事情吗?阴司的鬼差怎么这会儿才抓了这人的魂魄下去?”
“这…这倒是不曾听说,这人的死可能有甚蹊跷吧。”
“你一只松鼠能知道啥,才修行多少年,连个人样也没。”
“哼,我这可是听雀儿说的,肯定没错。”
“行,行吧,”
声音渐落,孟遥再往外看了看,原是阴司一行鬼差都停了下,只见那个中年男子走着忽然跪在地上恳求:“鬼大人,我尚有妻儿还未安顿,求求你们再容我回去一夜,夜里托梦与我妻子,将事实说明,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扑哧”白无常掩着嘴笑起来,目光却是极为冷冽,“黑大哥,小妹我有多少年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了?”
黑无常面无表情的说道:“贾富仁,既已踏上归途,莫要惹是生非,安生的与我们走便是。若不配合,再添一罪。”
贾富仁见无望,瘫倒在地,哀叹喊道:“我之冤,谁人能替我伸明啊?”
“呵,你死的冤吗?”白无常亲自拿过锁链,重重地向前扯了一把,扯得贾富仁一个趔趄,说道,“见色起意,死得倒也不冤,只是运气差了些罢了。走!”
待地府的鬼差都离去后,孟遥才不再躲藏。
她按照兔妖的方法找到山涧水流,循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了很长时间,几乎耗费了所有的体力,才走出这片林子。
再回头看去时,正在鸠山半山腰的下山路途上,天光微微发亮,才呈鱼肚白色,看天色估摸卯时,原来才过去一个时辰。
这一趟下山着实让她感叹,想起师父平日里的教导。
师父说,世间万物之源起,皆是道法自然,自然二字,乃为天道。天道以因果循回自成平衡,五行相生相克亦是此理。或妖或人,既已生出灵智,有善有恶,一体两面,犹如世事。所以遥儿将来切不可只因非我族类则枉断妖类性命,徒增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