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纤吓了一跳，赶紧关上窗子，想了想，把油灯也吹灭了。不管了，若他叫人奉茶，她只管装睡。
她真不是想白拿银子不干活，而是害怕榻上的他……
躺了没一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穿好衣服，出来。”
是卫宴。
顾阿纤喟叹一声，认命地起身穿衣。想了想，她俯到镜前，给自己抹了点桅子花油，再往眼角点了颗红色的泪痣。
婉娘眼下有痣，虽说点晚了一点，但她可以解释说之前用脂粉盖住了。她看过画像，婉娘和她容貌上有七八分相似，认真装扮一番，确实能以假乱真。不然，婉娘爹娘也不敢让她来冒名顶替。
开门出来，卫宴站在台阶下，身后是两个身形健硕的侍卫，身上穿的正是那年她见过的黑铁盔甲。
“随我出趟门。”卫宴的脸被暗光笼着，看不清情绪。
她福了福身，乖顺地走到了他身边。
“戴上。”卫宴从怀里拿出一方叠好的面纱，抛给她：“路上都是男子，自己当心。”
顾阿纤愣了一下。全是男子，这是何意？
她一向不爱多问，匆匆把面纱戴上，跟着卫宴往外走。
两个侍卫走在她的身后，跟得很紧。
门外还等了几个侍卫，都骑着马。她一眼就认出了卫宴的马，这是汗血宝马，万里挑一的纯品良驹。那两个侍卫也各自有马，她迷糊地看了看四周，这是让她牵马不成？
这时一阵踢踏声响了起来，有侍卫牵了匹小一点的马过来了。
“上马，”卫宴扫她一眼，拉着缰绳，利落地跨上马背。
上马？
她要骑马？
她不会啊。
顾阿纤犹豫了一会，拉住了缰绳，费力地往马上爬。马儿很温驯，但她实在是不会，笨拙地爬了好几下，始终没能爬上去。
“你不会？”卫宴的声音传了过来。冷冷的，很威严。
顾阿纤脑子里有根弦猛的绷紧。
卫宴挑婉娘过来，难道会骑马也是其中的一个要求？
“会，就是现在腿疼，抬不起来。”顾阿纤轻喃道。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十多个高大的侍卫都看着别处，没一个朝她这边看过来的。
卫宴夹了夹马肚子，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
顾阿纤硬着头皮抬头看向他，小声说道：“不然主子换个人随行伺候吧。”
换个人？他要去十天半月，月殒毒发会不定时，说是七日，但说不定提前，又说不定推迟。所以，这时候他离不开顾阿纤。
“手。”卫宴朝她伸出了手。
她玲珑小巧地偎在马儿身边，面纱遮住了她的小脸，一双眼睛落了月光，越加显得素净清灵。
可惜他就是看不太清。
他的眼睛最近越加地模糊了，祁景行说月殒发作的过程就是这样，若是能解，最后眼睛就会恢复。若最后没解，那他的眼睛就彻底盲了。
“伸手。”见她没动，卫宴长眉微锁，催促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