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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之敛目沉思,一手拽着朵朵的手,一手抚着额角,沉长的声音似乎是来自亿万前年的蛮荒岁月,充满了沧海桑田,“朵朵,如果不是那一晚我喝醉了,又被公主设计陷害,我们会和从前一样,相亲相爱,朝朝暮暮,没有任何人可以拆散。可是……”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心中郁结着吐也吐不完的恶气,又道:“朵朵……该怎么办?”
朱小朵的心中翻江倒海,大火烧灼般疼痛着,煎熬着。
是了,再也不如以前那般温馨自如了。
他再不能毫无顾忌地照顾她,疼她,宠她,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他首先还要顾忌另一个女人的感受。
月红从外面迈步进来。
梳妆台上,那盏陶瓷的灯座已经裂开了细细的纹路,小短截蜡烛在灯座里左摇右晃,闪着昏暗的烛光,摇曳出一室的浑浊烛影。
月红走近时才发现东家正紧紧扣着夫人的手,这才后悔进来的不是时候,“东家……你要的水。”
“放下吧。”
月红拧起一把热毛巾,垂首递过去时,发现陆远之的眼角眨着潮湿的泪水。
当时月红不明白东家为何会哭,却替东家和夫人难过。
陆远之从朱小朵的手中抽离,接过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解手一摸,冰凉得如同是冻在了冰窖里头。
他赶紧扯过被角严严实实地将她盖起来。
这还不够,还把身上的喜服脱下来搭在面上。
朱小朵假装无意识的翻了个身,本以为自己会忍不住落泪,却心痛得连流泪的力气也消逝殆尽了。
陆远之见她睡得正熟,缓缓起身,长长地叹了一声,“好好照顾夫人,记住不要告诉她是我接她回来的。”
月红答道:“是。”
陆远之迈步离开,月红万分紧张地张望过去,多想替夫人留下东家,却见他拂袖离去,头也不回。
朱小朵酒气发作,浑身上下却冷得瑟瑟发抖,她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院落里的夏夜哇鸣声中。
她这才沙哑着嗓子,缓缓喊道:“红儿……水……”头晕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只等月红折腾了好一阵子端来了一盅热水一口饮尽后,复又重重地倒向黄花梨木枕上。
月红急忙惊呼,“夫人小心木枕磕到头。”
咚的一声。
朱小朵重重地磕在中坦外翘的黄花梨木枕上,却不觉得痛。
这一夜,终于是很快就睡去了,直到第三日清晨才浑浑噩噩醒来。
醒来的第一眼,她以为会看见月红焦急的身影,却迎来了一张春梅绽雪般的美貌容颜,描得恰到是处的纤细叶眉,盈盈如春水般的大眼,金熠熠的凤头钗,明晃晃的珍珠耳坠。
这不是高高在上的静思公主吗?
朱小朵眨了眨眼,再无任何睡意,倏地起身靠在雕着祥云的床榻栏栅上,眸光若有似无的从静思公主身上一扫而过,语气轻淡地问道:“谁让你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