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沉接过来，看她一眼弯腰拿水瓢舀满了站起来慢慢往下倒，将声音掩饰在水声中：“我平日里爱说笑，你若不喜欢就告诉我，我不会介意的。”
“不会。”川玦立刻回道：“不用端着说话，很自在。”
宁星沉信他说的不是假话，若第一次打趣时对方就表露出不喜自己肯定就不会这么和她相处。这些日子天天只需要面对两个孩子，无需顾忌太多，更何况多少年养成的随口说笑的习惯要改也不容易。活着已经这么难了，不说说笑笑着减压，总不能天天哭。
水瓢里的水流尽，宁星沉将之扔回盆里：“走，去你那屋子看看去。”
“我去就行了，小修齐好像在哭。”
宁星沉侧耳一听，还真是：“闻闻被子，别被糊弄了，我一会过来。”
“我不好糊弄，有些累，一会我直接歇了。”
见她这么说，宁星沉也不好再说什么，挥挥手快步回屋。
目送人离开，川玦把水提到沐浴间自己躲开了去。等宁修成沐浴完，再听不到一点动静他才从暗处走出来，又等到宁姑娘屋子里的灯熄了，他轻手轻脚的回到堂屋，搬了两张长凳在宁姑娘那屋看不到的死角拼起来躺下。
这一晚他睡得很轻，小修齐的每一次哭，宁姑娘每一次轻声哄孩子的声音都听得清楚，他才知道原来带个孩子这么不容易，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得睡。
破晓时听着主家屋里有了响动，川玦把长凳放回去，打开门去外边走了走，回来就看到宁姑娘在门口等着忙快步过去，边调整好自己的声音。若没有这一次外出，他都不知和同窗学的这么个小技艺除了玩闹还有这般用处。
宁星沉迎上前两步拉着她进屋，按着坐下拿出工具给她涂抹：“我特意早点起，就是想着你睡一晚上脸上估计都擦干净了，得赶紧给你抹上，没想到你起得更早，没被人看到吧？”
她的脸离得太近，自己又动不得，川玦垂下视线：“我避开了。”
“对自己的脸总算有点自知之明了。”
从来没有这么自知之明过，川玦想，长至十七岁，他才知道这张脸走在外边会有危险，上武课时光着膀子练的时候都不少，也不见谁敢打他主意……
川玦眉头一皱，仔细想来，这几年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好像是要多一些，难道不是因为男人信服强者？不对，他怎么会这么想？定是这两日被宁姑娘影响了！
“想到什么眉头皱成这样。”宁星沉把她眉头往两边推开，拿自己削的炭笔把眉毛画粗，把昨天的模样画出来：“把双下巴挤出来。”
川玦连忙照做，能挤多厚就挤多厚。
“我真是糟蹋美人。”宁星沉端着脸左右看了看：“好了，美貌都藏起来了。”
“美貌并不能帮到我什么。”
“拥有美貌的人才有底气说这样的话，你看我就不说。”宁星沉眨眨眼：“因为我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