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法子你都敢让我帮忙,我诚心诚意要和你做点事,你却反而有些退缩?”
“那不一样。”陶至庭有些混乱,“你要只是帮个忙,往后有什么咱们及时撇清,不至于真拖累到你,要按你说的这个来,我怕......我怕你就真的卷进来了。”
从前种种,如落落雨珠,在他心里溅起一个又一个遥远而清晰的水花。
“你怕欠我的人情更大了。”孙鲤自负地扠手放到胸前。
“我觉得你很好。”陶至庭说这话时,心里的难受一点点破到脸上,“不说你这个人好,你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哪怕你在外头受阻,回到这儿还有祥叔和琴姨。昨晚你醉醺醺的,你那个叫杨文兰的同学还要大家以后都不准提你不能喝酒的事。你的周围有光,孙鲤。”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陶至庭头回不讲礼仪直喊她的名字。
孙鲤又想起在K房里,他冲她低头眨眼展笑的一幕。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也成为这些光里的其中一束了。
而且他还担忧,他的事是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只是让你帮那样的忙,也许都会给你惹事的,但我想以琴姨的性子,要是真有什么状况她会挡得住。这和你真的要和我开店,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你懂吗?”陶至庭问道。
孙鲤眼角抽搐:“所以你其实信的不是我,是我妈?”
“什么呀,那肯定第一还是相信的是你这个人啊!那都是我血汗钱,难不成我把它们给一个我不信的人来操作吗?”
“你要信的其实是我妈那按我的提议来,只会更不吃亏。”孙鲤坦坦荡荡,“有人敢打她女儿店铺的主意,我看谁不遭她的灾。”
陶至庭被她说笑。
要讲请一尊保护神,李红琴可以顶十个关老爷。她不是壁龛上暗显神通的仙灵,是实实在在能替你出招放气的活神仙。
“我从来没想过,我真的从来没想过。”陶至庭促狭地捏着插在刨冰上的勺子,下不定主意要不要挖一勺起来,“我没想过你真的会愿意和我一起开铺子。”
“所以有些事要敢想一想,你要敢想,现在你的高兴就会翻倍。”孙鲤看说通了他,心情亦好,拿起搁在桌上的另一半糖霜冬瓜继续吃,“不过和人磨价我不在行,得靠你。”
“你不怕那老师了?”陶至庭挖出一勺冰,开她玩笑。
“怕啊。怕他不敢上门来买咱的东西,咱少挣一份钱。”孙鲤咽下最后一小块冬瓜。
那天,陶至庭炸虾饼炸得特别起劲,对上门的顾客也格外热情,碰到常光顾的熟客,还送人下火凉茶。往昔,炸物摊生意特别红火时,孙鲤曾暗自思忖:陶至庭为什么不请个人帮忙呢?
她猜测过他是怕人把他手艺学去。
今日夕阳斜斜,再斜倾到他那滚烫的油锅时,她不会再想这问题。
得悉他要开新铺,一家子又能想方设法把钱借走,更不必说要是知道他一个月里还能有请多一个人的开销,还有怎样的戏台子在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