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喜欢男孩，生了女孩就扔进小沟里淹死，时间长了，我竟然成了村里唯一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这些年再没有新生儿降生，家家都盼着再添新丁，如果自家婆娘被选做了新娘，那么蛇神息怒过后，他们该找谁给自己延续香火？
毕竟，女人是很宝贵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山里。
媳妇才流产不久的老张小声开口：“俺婆娘可不能当新娘，虽然她刚流产，但俺婆娘身体好，肯定很快就能给俺再生个大胖小子。”
有了一个带头的，其余人纷纷表示自家婆娘不可能去当新娘，与此同时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女人们都暗自松了口气。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已经不止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了。
2.
“小、小慧不行啊……”
我娘搂着我往怀里带了带，颤巍巍地开口：“小慧年纪还小……”
总是阴沉沉乖僻的吴老头皮笑肉不笑：“都十五了还小，我说老陈，你婆娘这么多年就下个丫头片子，你脾气可真好。”
“丫头留着有啥用，不如给咱们村做做贡献，你们说呢？”
“小慧模样不错，蛇神估计也喜欢。”
“……”
他们这时就没有平时提起蛇神时的谨小慎微了，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大的一间小屋变得很是嘈杂，我却不敢吭声，只能缩在我娘怀里抖得像只鹌鹑。
我娘急得掉了眼泪：“当家的，咱就小慧这一个娃啊！你可不能……”
啪！
庄稼汉的一掌使足了力气，打得我娘嘴角顿时渗出鲜血。
“你还有脸说！就生这一个丫头片子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嘴！”
“不、不行！我就小慧这一个女儿，我不能……不能让她当新娘！”
我娘是个懦弱的女人，平时挨我爹打的时候总是尽可能地缩成一团，等我爹消气了，再从地上爬起来去洗衣做饭。
“臭婆娘，还敢跟老子顶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完又是一巴掌，扇得我娘倒在地上彻底说不出话。
这一幕却并没有人放在眼里，毕竟不是啥新鲜事，村里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着？几个颇有威望的男人围在村长四周商量着，时不时用手指一指我，末了就见村长点点头，挥了挥手。
“我说陈三啊——”
“您老要说啥我晓得，您也别劝了，”
我爹斜我一眼：“小慧不行，这丫头没来身上。”
一直没开口的老钟怪笑：“都十五了还没来身上，老陈，你别是舍不得才编这种谎。”
我爹踢了我一脚。
“一个丫头片子我有啥子舍不得？这死丫头。”
村长叹了口气：“唉，那有啥用？没来月事的女人生不了娃，蛇神大人是看不上的。”
屋里人纷纷露出惋惜的神情，又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我爹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浓白的烟雾从他的鼻孔里喷出来，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小慧不行，那就燕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