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疼，噬心钻骨一般的疼痛。沐语晗眯着眼眨了几下，眼前一片雪白。
肿起的上眼皮，裹着层层绷带的右胳膊，吊起的打着石膏的左腿，静静滑落的点滴声，门外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原来这里是医院啊。
沐语晗蓦地瞪大了眼睛，他回想起上午的经历。
那群不速之客无视他的存在，强行闯入姐姐的家，四处翻找钱财无果的情况下还将他百般拷打，想让他说出沐暖芯存钱的地点。
可恶，沐语晗的眉毛和还稚嫩的拳头一同收紧了，沐晓雪和她男朋友那帮混蛋，他实在忍无可忍！
“嗯，妈，我过得挺好的，实习期快到了，能转正了，放心吧。”
与此同时，沐暖芯正坐在医院病房区外小花园的长椅上小憩，身边放着刚从超市给弟弟买的营养品。她和手机那头的母亲聊着天，视线朝下垂着，不住地眨眼睛，来掩饰内心的忧虑。
“语晗……也过得很好，个子又高了，快要高考了，嗯，成绩不错，应该能考个重点。”她的眼睛眨得更厉害了，还咬了咬嘴唇。
“好的，妈，你和爸在家里要注意身体，健康最重要。”通话似乎快要结束，沐暖芯松了一口气，弯起了嘴角准备挂断。
电话那头却突然犹犹豫豫地又提起了那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名字，她就知道，母亲还是放不下。
“晓雪……”沐暖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假装轻松的语气，“我也不知道呢，她还没有跟家里联系过吗？”
过了一会，她又安慰母亲：“没事儿的，妈，那么大个人还能出什么事吗？晓雪就是小孩子脾气，在外面耍一耍玩腻了也就回来了。”
又寒暄了几句，终于能够挂断电话，沐暖芯却有点挪不动步子了。
她将在药店开的胃药吞服下，终于可以告别胃疼这个小妖精一阵子。不过好像走路走多了，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又开始作怪，果然第一次痛得厉害。
疼痛交错着内疚，她将头深深埋在胸前。
沐暖芯不敢跟家里说这些事，毕竟爸妈把语晗交给她照顾是相信她这个姐姐，他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她难逃干系。
稀里糊涂地把第一次交给不认识的男人，弟弟被妹妹打进医院，还欠了一屁股债。
“我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舞会啊……”沐暖芯自嘲地笑了笑，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到底是她太贪心了，只是一点奖金而已，如果她能像平时一样按时到家，至少可以把小晗安全送去上学。她为了贪一点点，做了这么多蠢事，实在是傻得不行。
沐语晗坐在整洁白净的病床上，透过窗望着她上下剧烈起伏的背影。
他突然觉得全身都不是那么疼痛了，只有心痛得厉害。
姐姐，你确实是傻，永远觉得是自己的错，宁愿代替我躺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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