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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这年,段泽清说我拥有了一个家。
2.
他说这话我本是不信的,也很是疑惑。
家,难道是很好的去处吗?
我不知道沈府之于我算什么,但是我知道下人们都会编排府里只有三种人。
高高在上的主子,
卑微老实的下人,
以及我娘这个算不得妾的外室和我这个赔钱货。
我至今还记得六岁那年第一次进沈府,大门的门槛极高,高得我怎么也跨不进去,反而磕到膝盖哭出声。
娘亲却一把捂住我的嘴,告诉我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因为不是,所以连哭和笑的资格都没有。
娘亲病逝后,我虽顶着个小姐的名号,却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段泽清求娶沈家四小姐的消息传出时,我还在后院罚跪,仅仅是因为给二姐送羹汤时慢了几步。
大夫人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从妆匣里随意翻找出这么一个镯子,同我说:
“父母爱子,为其计深远,苑儿啊,从前种种都是为你好,莫要记恨。”
我只觉得讽刺随后又觉得难过,我的娘亲缠绵病榻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物件。
3.
我对上他清明的眸,说不出话。
他只叫我好好歇息,随后便微微跛着腿走了。
大奸臣段泽清是个好看的瘸子,入睡时我这般想。
头一回睡到日上三竿,我醒时吓出一身冷汗,险些跌下床,被一只手牢牢扶住。
我呆了好一会,想起来我已经嫁进段府,看见他微皱的眉头,慌忙要向他行礼。
他却将我抱下床,亲自为我披上衣裳,温声道:
“你我之间,没有这些规矩,我昨日说过,夫人只管开心。”
他为我束发,握着我的手,同我并肩走到堂屋,一众仆人分列两旁。
我看他为我夹菜,盛汤,忙得不亦乐乎,却还是心里惴惴。
“夫人,这糖蒸酥酪是主子特意吩咐的,快些尝尝吧。夫人莫不是昨夜累坏了?”
是昨夜服侍我的丫鬟桃夭。
我下意识看向段泽清,却发现他听见这打趣的话语竟只是笑。
“连桃夭都看出为夫的一片心意了,夫人还不快些尝尝。”
我不好意思拒绝,红着脸拿起筷子。
从前在沈府,主子吃饭,我们这些人都必须缄默不言,坏了规矩就是棍棒伺候。
这样和谐的氛围,我没想到会是段泽清带给我的。
4.
同段泽清相处越久,我越觉得他同坊间传言不一样。
他对我一日好过一日,时不时还要送上惊喜。
所以当他的贴身侍从卫风杵在我面前,木着一张脸,直截了当地问我可有什么想要的物件时,我立刻明白了他暗戳戳的心意。
于是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
看着段泽清期待的眼神,我扶额叹息,他知道他的木头侍卫是怎样打听消息的嘛?
我真是演了好大一场戏。
可时日越久,这出戏演的我便越是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