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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计议?”李过心中犹如放了一个火盆,“立功,鸿基现在怎么样了?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在监牢受苦?”
“鸿基在监牢里,我会照顾他,”高立功避开李过的目光,“可是,双喜,你要理解我,毕竟宴大人是一县之主,我……”
“原来立功眼里只有宴大人,我……算是明白了,”李过朝高立功拱拱手,“那我要恭喜高大人顺应宴大人之意,指日就要高升……我告辞!”说着就要起身,丝毫不给高立功解释的机会。
“双喜,你……”
“我咋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李过的目光盯在高立功的脸上,见高立功脸上微微发红,只道他心中有愧,挑衅的意味更浓了。
“双喜,鸿基乃是我的兄弟,现在遭了牢狱之灾我岂能不管不顾?”高立功的脸上越发羞红了,“可是,你要明白,我只是一名狱卒,根本说不上话呀!”
李过根本不信,“立功,你在县衙当差多年,难道一个跟宴大人说上话的熟人都没有?”
“要是一般的案件,这其实也不难,但这个案件,是宴大人亲自交代的,别说是我,就是师爷都说不上话,”高立功微微叹息一声,他实在骑虎难下,“双喜,这个案件,怕是不简单!”
“为何不简单?”李过早就感觉不对劲,现在话从高立功嘴里出来,他越发相信这种感觉了,“立功,到底怎么了?不就是欠点银子吗?”
“实际上我也说不好,好像宴大人盯上了鸿基。”高立功被李过一激,额头上隐隐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不想被李过指责为不讲义气的人,但他更不想开罪晏子宾,那会让他丢掉饭碗。
米脂乃是苦寒之地,最近数年更是连续大旱,庄稼几乎绝收,老百姓要想活命,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入官府当差,像狱卒、驿卒都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拿到一份养家糊口的饷银和粮食。
另一条路乃是入伍。
但米脂县靠近军镇延绥,士兵主要负责防范北方的蒙古人,由于长城年久失修,蒙古骑兵时不时的来打个牙祭,真要入伍参军,不仅过的是刀头舔血的营生,每次追究起战争责任,哪一次不是这些大头兵出来背黑锅?
而且,近年来朝廷的军饷基本上都投往辽东,同为三边“九大军镇”的延绥,士兵数月领不到饷银也是常有的事,军官还可以克扣军饷,搞点灰色收入,作为最底层的士兵,要养家糊口,也是极为艰难。
如果李过不来拜访,高立功准备观望一段时间,晏子宾如果放松对李鸿基一案的关注,他会设法将李鸿基弄出牢房,万一晏子宾一直死盯着李鸿基,那他只好对不起这位哥们了。
现在李过以责问的口气咄咄逼人,高立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要么得罪晏子宾,救出李鸿基,他们还是哥们;要么跟着晏子宾混,那他与李鸿基叔侄连哥们就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