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冲立在堂屋门外，将东西交给小丫鬟，又说：
“四爷说了，您也给自己挑两个机灵的留在身边儿伺候。”
沈暖听着这句特别嘱咐，纳闷儿了一瞬，点头应了。
罗冲完成任务，转身走了。
他折回主院时，段审已经派完了电报回来，正坐在堂厅里翘着腿喝茶。
“你干嘛去了？”
罗冲瞥他一眼，没吱声。
霍四爷自里屋踱步出来，一身靛蓝军装笔挺，正抬手系领扣，见他回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地问了句。
“送过去了？”
罗冲微垂首，“都交给沈夫人了。”
“嗯，走，难得天晴，下河堤看看排淤进度。”
霍四爷说着话儿，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段审一双凤眼儿瞠大，忙撂下茶盏起身，凑到罗冲跟前去。
“你刚喊啥？沈...夫人？”
罗冲鼻腔里‘嗯’了一声，跟上霍四爷步伐走出堂屋。
段审亦步亦趋，一脸的八卦。
三人陆续出了院门。
段审瞅瞅前头霍四爷后脑勺，又瞅瞅身边罗冲。
“怎么就夫人了？这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啥夫人？侧夫人？还是小夫人？”
侧夫人是侧室，小夫人是姨太太。
罗冲不耐地蹙眉，“你管那么多，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段审瞪眼，“这多大的事儿？！”
他转脸问前头的霍四爷，“房里收人，你报备了吗你，就自行做主了？！你一出来就胡闹，我姑母知晓了那还得了？！”
霍四爷垂着眼，手上慢条斯理戴着白手套，声线清凉。
“这事儿爷下令捂紧了，先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下来。”
“段老二，话爷只说一次，旁人没那个胆量忤逆爷，云宁城要是提前知道了信儿，指定是你捅出去的。”
“到时候，唯你是问。”
段审眼角下的泪痣隐隐颤动了一下。
他快走两步绕到霍四爷身前，倒着步子走，眼睛直勾勾定在他脸上。
“霍老四，不开玩笑。”
“你这可是私生子，还排个长！要是个小囡什么事儿都不碍着，那要是个儿子，你可晓得影响多大？”
“不说别的，我姑母是多讲究嫡庶分明的人，你现在给沈暖定名分，庶长子，她们母子俩，可会影响你日后说亲，你就不能先藏着点儿？”
霍四爷听得扯唇轻嗤，清漠眼帘半压着，睨出丝丝嘲讽。
“嫡庶分明，你看我那老子爹，像是拘束这些的人？”
兵荒马乱的，他那位父亲，战死了几个儿子都不新鲜了。
还分什么嫡的庶的？
是自家的种，能带兵打仗，那就是好种！
段审鼻孔微张，没好气。
“你要得不来贤内助，没强势的岳丈辅佐，帅位你怎么争得过霍戟那狗玩意儿？”
“到时候你输了，我整个段家都得跟着你玩儿完！”
霍四爷满脸不为所动。
“靠女人那是吃软饭的，少跟爷扯那套歪门邪道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