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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挤满了人,空气不太流通,混杂着脚臭味和饭菜味,十分难闻。
这才知道原来我今天是“认祖归宗”来了。
生父跛着脚带着我一个一个亲戚喊过去,我依次问好,却躲过他们伸来摸我头的手,礼貌又冷漠。
“我们老孙家的种,就是聪明,这都读到研究生了……”
大声说话的这个,我记得,是那天在我们家掀桌子的男人,活生生地痞流氓的做派,是生父的弟弟,好吃懒做,打了一辈子光棍。
我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他这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生父生母家一共三个孩子,两个姐姐,一个小学毕业,一个初中毕业,一个弟弟,中专没毕业。
大姑和他一唱一和,紧接问:“那能挣不少钱吧!”
我淡淡回她:“刚工作,挣不了几个钱!”
她不放弃,又讨好着凑上来:“以后挣钱了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啊。”
眼睛里写满了贪婪,也不管我爱不爱听,只一个劲的自顾自说:“特别是你弟弟,他是你们老孙家唯一的根,就指着他传宗接代了……”
话没说完,她口中传宗接代的男人回来了。
染了一头黄毛,戴黑色耳钉,露出的胳膊上大大小小纹了几个纹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被生母逼着不情不愿地管我叫了一声“三姐”。
我应了一声,没多说话。
看他踢了踢旁边的人,大姐连忙把位子让出来给他,又去厨房给他拿了新的碗筷,忙前忙后像是家里的丫鬟,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长辈似乎也习以为常,并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任何不妥。
大姑紧接着刚刚的话:“你在大公司里,想办法把你弟弟也安排进去,都是一家人,多少有个照应……”
我故意问他:“你什么学历?”
“中专!”身旁的男人边说话,边点了根烟,一张口,刺鼻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我皱了皱眉头:“那没办法,我们公司最低要求大专!”
“装什么装,不就是个破研究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狗眼看人低!”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用词粗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一下气急败坏起来:“老子还不稀罕呢!”
生母拉了拉他的胳膊,被他毫不留情一把推开,大少爷的做派,可惜了,没有大少爷的命。
大姑不满起来,阴阳怪气地抱怨:“不是说你厉害嘛,这么点忙都帮不了!”
我也不惯着他们,直接把筷子往桌上一摔,语气恶劣:“打铁还需自己硬,自己不行,何必怪路不平,少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没那么大本事。”
说完,我就离席而去,走出门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那些所谓长辈们不满的议论:“一个女孩子怎么脾气这么大,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是没有规矩,至少没有这种男尊女卑的规矩,我父母教给我的,从来都是自尊,自立,自强。我庆幸,没有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