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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放下已经抬到嘴边的瓷碗,开口道,“先去药房处理一下身上的伤,我在花厅等你。”
虽然没见到人,但屋外的人还是毕恭毕敬地弯腰抱拳,“知道了,师父。”
朝歌开口,小桃也知道屋外的人是洛水了。
以前还惊奇自家小姐怎么连个声音都没听到就能猜出来人,但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吩咐厨房给他准备点清淡的吃食。”
朝歌说着喝完碗里的牛奶,站了起来,“小桃,帮我梳头吧。”
“好!”
小桃嘴里还塞着半个包子,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小姐,给你梳百合髻吧?”
“挽起来就行了。”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小桃努努嘴,从檀木盒里翻出一根细白如羊脂的发簪,“那今天就用这根祥云玉簪吧!”
“听你的。”
在这个地方,不论男女,如果披着头发出门,是会被当成疯子的。
但和男人不同,女人的发髻太复杂了,就算是像小桃这么手巧熟练的,梳一个最简单的灵蛇髻,差不多也要花半个小时。
朝歌觉得麻烦,想把头发剪短,才动了一剪子,小桃就哭天抹泪了大半个月。
这里有忌讳,女人断发,死后不得入轮回。
能不能入轮回,朝歌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但不忍心这小丫头把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所以剪短发的事,就不再提了。
但朝歌确实怕麻烦,所以除了小桃技痒的时候,会让她梳个复杂的发髻以外,平日里都只是用一根发簪把头发挽起来。
时间久了,小桃就把兴趣转移到了发簪上,朝歌屋子里有六个上好的檀木梳妆盒,全是用来放各种簪子的。
*
花厅。
朝阳穿过薄雾,敞亮的花厅里插着今早从后山采的腊梅,玲珑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香气扑鼻。
山间鸟鸣声清脆,寒溪湛湛,流水泠泠。
“师父。”
进来的是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有点瘦,但是很结实,眉眼间有些许稚嫩,但眼神却透着老练。
头发高束,腰带系得很紧,很是精神。
朝歌坐在铺了软垫的靠椅上,手撑着脑袋,阖着眼。
“趁热,把东西吃了。”
洛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少女,听话地坐下喝粥。
碗快见底,朝歌才悠悠地开口——
“洛水,我教你时,说的第一句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
少年抿唇,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凡所及之事,若非把握万全,当舍。”
朝歌睁开眼睛,立直身子,看着坐在桌边的人。
“那你照做了吗?”
洛水犹豫了一下,没开口,也不敢去看朝歌的眼睛。
“半月后就是尹广梁的寿辰,届时刺史府人多眼杂,是动手的最好时机,这不用我说吧?”
洛水放下筷子,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那为何昨日动手?”
朝歌语气变得严厉,因为小憩有点朦胧的眼睛,顿时变得清明,如同院子外的那汪寒潭,无波无澜,但深不见底,透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