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看着张沄熙眼中的悲伤,扯唇轻笑出声,牵着她迈步离开了。
盛七歌听着厚重的铁门再次重重地合上,就好像她关上了自己的心门。原来,死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只是麻木到没有知觉而已。
(2)金屋美人
阳光穿透素白的窗纱,桌上的红烛已经燃尽,留下一室弥漫不去的孤寂。
“太子妃,可以梳洗了。”丫鬟端着铜盆进来,便见新娘子依旧是昨日的装扮,面色苍白地坐在床头。
“你下去吧!”张沄熙神色不悦地挥了挥手。
丫鬟愣了愣,把铜盆放在梳洗台上,小心翼翼地转身退了出去。
隔日,太子妃新入门就不得太子欢心的传闻传遍了整个长安。
天牢外,紧闭的铁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阳光刹那间闯进眼帘,盛七歌不适地闭了闭眼。
“盛家丫头。”低沉的笑声从门外的马车里传来,红顶鹅黄帷幔的马车里探出一只素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盛七歌微微抿唇,恍如隔世地看着尹维跳下马车。
阳光从他身后倾泻下来,像是在他身上罩了一层薄纱,紫色的长袍把他修长的身子勾勒得越发挺拔。
她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清冷,就好似初见时,她也是这么清淡地看着他。
尹维尴尬地轻咳一声:“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这不也是情非得已,皇命难为吗?”女人爱记仇的本事都是与生俱来的,别是真记恨他了吧。
“所以你这是负荆请罪?”
“也算是吧。”尹维抬手指了指马车,“给你接风洗尘,你父亲已经早几日放出,估计此刻在回永州的路上了。孟奇在牢里自缢,案子不了了之,皆大欢喜。”
盛七歌抿唇不语,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尹维自讨没趣地摸了下鼻尖,跟着上了马车。
“梦园被查封多时,现在已经没人了,你那个小巷的联络点也人去楼空,我带你接风洗尘吃一顿,回头在安排的院子里换身衣服,咱盛家大掌柜的可不能寒酸了。”一路上,尹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讨好献媚极尽能事。
盛七歌抿了一口茶,笑眯眯地瞟了他一眼:“你这是做了多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这姑娘嘴真利。”尹维苦笑,“就不能不提了?况且,也不是我一人要见你。”那人怕是比他还急呢。
盛七歌抿唇不语,目光错开他探索的视线,撩开车帘,长安城喧闹的街道映入眼帘。“我不会见他的。”她说。
尹维“扑哧”一声乐了:“你以为是谁?”
“你说呢?”
“是凤楼。”
马车在聚丰阁门外停下,远远地便见到一抹素白的身影迎风立在门前,墨黑的长发绾成发髻,只简单地插着一支玉簪。
眼眶突然红了,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她几乎是踉跄着走过去,一头扑进凤楼怀里。
她没问凤楼为何没跟慕容嵩离开长安,也没问她今后的打算,有些人的命运从来都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