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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客官成了姑爷再说,再说了,就是大小姐来了,也是要付钱的。”
“你……”
陆怀浓阴沉着脸,平日都是赊账,今日非得要他在外面丢人是吗?
“怀浓兄,好了没有?”
是友人在催促他。
陆怀浓笑着安抚:“马上,马上。”
他傲气地掏出钱袋子,取出一锭银子,用力置在桌上,阔气道:“不用找了。”
董掌柜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陆公子,您在小店共计欠账五百三十四两三十八钱,给您抹个零还欠本店五百三十四两。”
“这点恐怕远远不够。”
陆怀浓皱眉道:“你别太过分了。”
见董掌柜把目光落在他的钱袋子上,他咬了咬牙,把剩下的银子和银票都掏了出来,拍在柜台上。
他又想起什么之后一脸倨傲。
“很好,过几日,你最好不要跪着求本公子把钱拿回去。”
“还欠一百零八两,陆公子记得有时间把剩下的钱还了。”董掌柜收好钱,“哦差点忘了,您手里的钱想必也是东家给的。”
陆怀浓得意的脸僵了一下。
想着赊账,他点菜总往贵的点,看着好友一个个又是称赞“豪气”,又是夸他“爽快”,平日心里挺舒坦,今日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各位,陆某今日有事,改日再聚。”陆怀浓皮笑肉不笑地告辞,心里却在滴血。
“哎……我知道,是不是赶着回去见家里的眉娘?”一个好友脸颊酡红,迈着有些醉悠悠的步子说话,身旁的人只能扶着。
陆怀浓家里还有一个姿色才情皆是一绝的画舫头牌,想必各位友人都羡慕得紧。
“正是。”
“陆兄呀陆兄,你真是过的神仙日子。”
“要我说,还是陆兄会享受。”说话那人左右瞟了瞟,压低了声音,“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还要会享受,听说那个人不近女色。”
“那他人生少了好多乐趣不是。”
“说不定啊,那人真就喜欢男子。”
“也有可能是不行。”
几人挤眉弄眼后哈哈大笑,平日里私下议论也就算了,酒壮怂人胆,今日几人竟也敢当街非议首辅大人,自以为旁人听不出他们的暗语。
一辆崭新的华盖马车从陆怀浓等人身边缓缓驶过。
车内坐了两个人。
为首的清俊男子一身孤冷,既不失读书人的清隽气质,又磨砺出了上位者的沉稳。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泛黄的书卷,拿着蘸了朱砂的笔不时圈画两下。
“大人,我去教训他们?”
他家主子什么都好,唯有一件白袍点墨之事,便是不近女色。
这全然成了政敌攻击他的把柄,私下里不少传主子“好男风”、“不举”的流言。
“无碍。”
男子的声音清冷,和他的人一样,温和中藏着孤高和骄矜,所谓天之骄子,天子近臣,朝廷肱骨,高不可攀。
马车摇曳,窗户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