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卿不愿细说，他也未追问，只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前倾，认真望着她：“我八年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如果你愿意放下白延霆，我可以安排你出国。”
她抬头对上男人仿佛能看进人心底的平静目光，搁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又缓缓松开。
“我知道白家伯父伯母当初把我接来海城扶养，是为了林家注资和长期帮扶，八年前你来找我，应该是白家不希望唯一的儿子和我在一起又不能明面上阻止，所以求到了林家跟前，你们那是想送我出国断了我和白延霆的联系。”
她眉头皱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不解：“可现在，白延霆忘了我且另有所爱，现在送我出国对你们似乎没有什么益处。”
“你很聪明。”林谨容循循善诱，想劝动程卿卿，“但除了是否有益之外，你和林家还有血缘关系。”
林家二字，让程卿卿神经陡然绷紧。
她斩钉截铁道：“我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存在是她在地狱生不如死的证据，她、林家和我，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再有接触。”
“你现在的处境，可以说麻烦缠身且孤立无援，即便这样……也不愿接受林家帮助？”
林谨容不紧不慢的醇厚嗓音，让程卿卿短暂失控的情绪平静下来。
“能从程家村出来，可以读书上学，我很感激林家和白家，即便是出于血缘关系林家为我做的也够多了，我不想再欠林家的。”
林谨容记得初见程卿卿时，她亲生外祖父外祖母说，这孩子生性冷漠。
可他明白程卿卿，她的冷漠是因为她的高道德和善良，还有对生母沉甸甸的爱。
她克制对亲情的渴望，把自己变成孤儿，为了让林家安心……让林家良心上能过得去，选择留在白家生活。
程卿卿比他更符合林家的期待，能真正做到克己复礼。
林谨容推了推眼镜，从容开口：“商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和海城白家小少爷的事，消息难免会传到京都林家人的耳中。”
“和白延霆也一样，我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等警察还我清白和白延霆领了离婚证后，我就离开海城。”
她没打算告诉林谨容她要去哪里。
“不会和白延霆再有瓜葛？”林谨容硬朗的眼廓深邃，似是不信，缓缓靠在沙发上，“当年，你也是这样坐在我对面，笃定地告诉我……白延霆比你的命还重要。”
“现在不是了。”她声音利落，没有迟疑。
林谨容眼尾微动，不露声色注视对面表情坦然的女孩，唇挑弧度几不可察。
双手抄兜立在门口的白延霆闻言，眉头一紧，抬腿就走。
程卿卿最好是真的下定决心和他再无瓜葛，别等到真领离婚证时又推三阻四。
回到病房，白延霆气闷躺下……
半梦半醒间，脑海里是被夕阳染成茶渍色的墙面，好闻的栀子味，和盛放蔷薇花中带着笑意的艳丽面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