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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来的人更多,更勤快了。
还有人偷偷和我爸打听。
「李哥,今年的年菜有破脂羊吗?」
我爸唉了一声,「这菜贵啊,成本高又累人,现在不做了。」
村里其他男人也围凑过来,七嘴八舌的夸着我爸的手艺,给他灌了不少酒。
「李哥做的破脂羊,我吃一次就忘不掉,比店里其他菜还好吃。」
「是啊,前几年选的最肥的那只羊,还是我买回来的,那可真是极品。」
他们又开始说羊的品种,说什么羊的肉更好吃,几乎说的要打起来。
我爸不屑的笑了,揽过旁边村长的肩膀。
「要我说最好吃的羊,还是破脂羊,有股特别独到的香味,吃一口人就根本忘不掉。」
村长也点头,十分怀念,「上一次做还是二十年前了吧?大家伙为吃肉大打了一架,把那只羊肚子里的崽都分干净了。」
我凑到旁边,有些好奇,「为什么不用公羊做破脂羊啊?」
在农村,母的在不生崽不下蛋之前都会一直养着,比公的值钱多了。
我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双眼猩红的瞪着我。
「破脂羊,只能是母的。」
村里人又劝又求,还塞给了我爸一大笔钱,想尝尝我爸说的传说中的羊肉。
村长也说,「你家那只羊再养就不能吃了,干脆拿出来给大家解解馋。」
「反正,她也下了羊羔子。」
我爸最终还是松了口,同意过年加上这道大菜。
村里男人高兴的像是过年一样,我也觉得稀奇,垂涎这个美味。
夜里回家,我就迫不及待去和我妈分享。
「爸说过年要用破脂羊做破脂羊咧,妈你有没有吃过?是不是和爸说的一样好吃?」
我妈正在用针缝棉裤,一下扎到了手,血渗了出来。
「他让你吃那羊肉了?」
这我爸倒是没说。
这种花大价钱做的东西,我爸才不舍得给我们。
我冲我妈眨眼,「等他做好了,我偷偷藏一块带回来,咱俩一起吃。」
「听说那味道让人二十多年都忘不了,不知道有多好吃……」
我妈声音发着抖,死死按着我的肩膀,「你记住,那个肉千万不要吃!千万不要吃!」
「破脂羊,根本不是羊!」
我爸虽然答应了做羊,但一只羊显然是不够全村人分的。
想吃羊,就要争。
村里人送来了一只又一只的羊,每一只都膘肥体壮。
我爸在门口拿着个本,给每只羊过秤,计数。
羊不过关的,就要塞钱过来,买吃羊的资格。
还有些争不过的,也想尽办法讨好,期待可以得到一口肉渣肉汤,好歹尝尝滋味。
我爸赚的盆满钵满,送来的羊挤满了我家羊圈。
他在本子上仔细记下每一家能分到的份额。
我妈坐在屋里远远的看着,饭碗里是洗干净的新鲜生姜大葱,正在机械的一口口嚼着。
「妈,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