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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原是京都吏部尚书苏以宁的府邸,何霜染只记得,这个苏以宁似乎曾经上书弹劾过楚惊寒,因此与楚惊寒结下了仇怨。可三年前的那桩苏府灭门案,她也仅仅只是有所听闻而已。自从四年前她因救楚惊寒而身受重伤差点死掉之后,她就被楚惊寒安置在了这个被楚惊寒换做霜园的地方。因着那一次生死劫难,她武功尽失,那之后,她就不怎么关心与相府仅一墙之隔的这方小宅外的事情了。
彼时,她满心满眼,都只剩下楚惊寒一人。
可是……这三年前的苏府灭门案,与她有何干系?
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熏炉里浓郁的香味仍旧缭绕,这方寸之间,她与他四目相对,皆无言。
静。这突兀的安静就如同山雨欲来之前的死寂。何霜染敏锐地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静寂下面,似有什么更为可怕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真相?楚惊寒口中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喝了它,你就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爹娘了……”终于,对她失去了所有耐心的楚惊寒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捏起她的下颌,命她张口,将那杯所谓的:“喜酒”尽数灌进何霜染的口中。因为灌得太猛,何霜染被呛得连连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冰冷苦涩的液体顺着喉滑下的那一刻,何霜染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对楚惊寒的绝望,对人世间所谓情爱的绝望,更多的,是对自己的绝望——若当初她未曾爱上这个仿佛永远都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男子,若非她作茧自缚,若非她一片痴心错付,何以换来今日这一杯毒酒了此残生!
他松开禁锢她的手,后退两步,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生命在他的目光下终结。
窗外的雪还在簌簌地落着,屋内的红烛早已燃尽,何霜染觉得腹内绞痛,口中涌出血来,她倒在他怀中,又被他嫌恶地拂开。
“苏以宁一生铁骨铮铮,他若知道他的女儿对我痴心一片,愿为我生为我死,还因为救我而失了一身武艺,便是你到了地下,他也定不会再认你是苏家人——苏清歌,”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眼神已然涣散的她,唤出她本来的名讳,语气中尽是虚假的怜悯:“莫怪我心狠,常言道斩草须除根,便是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我也不能留你。不然,哪天你想起来,我不是要死在你手里?”
“杀了你,楚惊寒,我要杀了你!”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歇斯底里地叫喊,她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只是几不可见地抬了抬首,她一双原本美丽的眸子因为恨意而睁大——楚惊寒,你好狠的心!
“既然死了,就安安分分闭上你的眼,安安分分做你的鬼,”楚惊寒被那双睁大的眸子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他俯下身,伸手无情地盖上她流出血泪的眼,而后起身,唇畔勾起诡谲的笑意:“苏清歌,怪只怪,你不该对我生了妄念。”痴想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到头来,终究只能是黄粱一梦。不,应当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