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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是我不曾见过的另一种温柔,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安,但却总是陷入危险。」
「顾巍山看上我妈的时候刚和前妻离婚,我妈在他穷追不舍之下被打动,渐渐爱上了他,进入了他的生活。即便顾巍山有意不让她参与公司的各种事,但以我妈做记者的嗅觉,还是发现了很多秘密。」
比如顾氏地产多处建筑项目的偷工减料,从中拿到的政府补贴都落入顾氏囊中。
更让程景安无法忍受的,是许多房产对外出售时,装修材料对人体的伤害还远没有达到安全标准。
其中,还有一所幼儿园。
程景安私下调查、取得证据,把调查数据和检验报告拿给幼儿园领导,坚决反对他们在那一年就开始招生。
可是得到的结果,只是满不在意地忽视和打发:「那这两年的租金你来替我们付?这两年招生的学费你补给我们?少管闲事也是记者基本的素养。」
程景安不忍看一个个孩子在年幼的身体里就埋下雷,于是走访起幼儿园周边的住户,把报告复印了上百份发放,很快消息就传开了。
那天顾巍山暴怒了。
他重重拍着桌子,把手上的一把照片直接洒在了程景安脸上:「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幼儿园那年招生惨淡,因为质检问题上了社会新闻,直接关了门。
程景安当时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且对顾氏地产的调查还远远没有终止,于是她选择隐忍,开始了她的计划。
她从第一次发现顾巍山真面目的时候,对他的爱意就早已彻底割舍。
她每一次看向他,都像是看向了自己卧底敌军深处的头目。
她放下了对这个男人前期积累的所有爱意,剩下的只有为公平和正义而战斗的筹谋。
她开始学着顺从,说着男人爱听的枕边话,她逐渐取得他的信任,换取了更多信息。
而知道的越多,程景安越感到愤怒和恐惧,直到顾景出生后的第二年,她选择了公开一切。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找到的出版社和众多媒体渠道早已是顾氏收买的发声器。
顾巍山很快拿到了全书样稿,一页页向后翻着的时候,他嘴里嚼着的槟榔发出一些诡异的声响,似在把什么东西撕碎又生吞。
梁州靠着椅背,身形随着轮渡的晃动也轻轻摇晃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他听完自己弟弟的讲述,俯视着瞥向我们。
顾景横抱起我,在梁州眼皮子底下向顶层的楼梯口走去。
船却迟迟不肯靠岸。
下面几层的游客开始渐渐闹腾起来:「怎么还不靠岸?都快十点半了,不是十点就到吗?」
梁州用指关节轻点着扶手,招呼身旁的人:「让他们过来吧。」
身边的黑衣人点点头,朝远处高台望去,朝对讲机说了什么。
只见远处一个指示灯闪了闪,随即一架私人直升机轰鸣而来。
梁州整了整衣衫,带着他的人上了直升机,最后他还是在入口处徘徊了一瞬,回头看向我。
我不知道这眼神里是何意味,但我竟捕捉到一丝不忍和留恋。
是错觉吗?
他也会觉得心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