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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母,我千远洲绝不会让人下死手。”
老太君只看着他,大声冷喝:“跪下!”
千远洲一怔,唇角紧抿片刻,却终究是听了。
老太君透过寂静的人群看向那对孤儿寡母。
“将军府训诫无方,是乃将军府之错。”
“可将军府,家训首条便是:行事绝不欺压百姓。”
她缓缓弯下腰去。
“老身并非想要脱罪,但还是想将此事移交京兆尹定夺。”
跪地哭嚎的妇人顿住,脸上闪过犹豫。
可这时,百姓中却有一声怒骂!
“交给京兆尹,好让妖后的人出手,将此事敷衍过去不成!”
只一言,便激起众人情绪!
“是啊,哪怕妖后出征,也有回来之时,届时将军府怎会有事?”
“妖后护短人尽皆知,当年在朝堂之上都敢藐视君权,怎会按律办事!”
千雪落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她望向人群,却只看得见一张张质疑漠然的脸。
她心下只余冰冷。
明明儿时她跟着娘亲去城门口迎爹爹归来时,四下围满了百姓。
他们带着热切的笑意:“恭祝将军大胜归来!”
可后来,她出征归来时,却唯有冰冷的长街。
是她,才连累将军府落的如此名声吗?
千雪落心里蓦的一疼。
老太君正要开口,却听马蹄声渐近。
谢为宁穿着官服,手握圣旨,勒马停在人群之外。
“陛下有旨,赦将军府无罪!”
千雪落一顿,看着那道清冽如玉的身影,心脏紧缩。
既是无罪,又为何用‘赦’!
卫镜尘这是要把将军府彻底推向百姓的对立面不成?
果不其然,百姓们皆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老太君也面色发紧,定声开口:“谢丞相!”
谢为宁下马走近,递出圣旨,唯有一句:“这是陛下的意思。”
老太君一怔,随即,还是颤着手接过了那道圣旨。
千雪落看着祖母陡然无力的神色,不由鼻尖发酸。
她攥紧拳,转身朝着宫里走去。
皇宫,养心殿。
卫镜尘神色淡漠的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玉佩。
千雪落看着那块玉佩,不由恍惚。
那时卫镜尘刚登基,她将自己私库里最好的一块玉雕琢成器,送给了他。
“臣妾愿陛下福寿安康,一切顺遂。”
卫镜尘很是欢喜:“雪落,三日后便是封后大典,你可有想要的?”
她捏紧手帕,缓缓开口:“陛下,若臣妾想要将军府百年无忧呢?”
卫镜尘没有丝毫迟疑:“准!”
可她为后的第二年,卫镜尘便要她交出雍州军营的印信。
那时,他眼里已有防备。
“皇后,你已执掌凤印,再掌兵权,恐朝野议论。”
当时她只说:“陛下,先皇曾有旨,将军府,永掌雍州军权。”
回应她的,是瓷器落地的脆响和卫镜尘头也不回的背影。
自那之后,她这个皇后,有名,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