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此间生出诸多荒唐事,绪王不加收敛,反而愈发大肆招揽,美名其曰求贤若渴。一应术者聚到陇都,然真才实学的人少之又少,混吃混喝的人居多。
其中一位唤做姑溪居士的术者,被绪王奉为座上宾,时时常伴君侧。
他进言,若王室之中有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孩子,以此魂魄炼制器物,可吸纳天下龙气。
绪王深信不疑,逐一排查下。发现西殿一位如夫人的孩子,他的幺女,正符合这个条件。
西林春因身子骨不好,自小便被寄养在宫外的栖霞寺。
山中无甲子,岁寒不知年。她养出一副孤僻的性子,待人接物上疏离冷淡,能避则避。
她想,从母妃寄来的那些书信来看。倘若再回到宫里去,她一定是个很不合群的异类。
她不想回宫,尤其是在认识了宁柏舟以后。
故作老成的少女,冷硬凉薄的外壳下,包裹着一颗敏感易碎的心。她严守心扉,稍有风吹草动,当即便阖上天窗。
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总归于己来说,不会受伤。
宁柏舟是不同的,他霸道得不给她一丝一毫后退的机会,同时又温柔得不需要她给出任何回应。
她那时刚好有些寂寞,他又刚好来到。一切水到渠成,两人相交,恰到好处地填补了这份无所适从的空缺。
宁柏舟会的东西很多,她不必日复一日地跟着老和尚打坐,参悟佛法。他带着她满后山地跑,给她猎狍子,摘野果……看出她体弱懒怠以后,开始日日教她剑术。
开始她很不认真,连剑都握不住一刻钟。直到他生过几次气后,才开始学出点模样。
她变得活泼起来,眉目间有了几分少女的天真妩媚。在他们看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不速之客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宁静。
那日是她的生辰,这本该是个浪漫的夜晚。他捉了不少萤火虫,摆了烤火架子,两人下山打了一壶琥珀酿。
兔肉炙烤的滋滋流油,青草和着甜酒酿的香气。醉醺醺的,她觉得面前人的眉眼,在火光映射下,柔和端方。
“春儿,很久了,有句话我一直都想对你说。”
她的脸颊因为酒劲烧的发烫,从他的眼睛里看着此刻的自己。酡红如醉,比涂了胭脂还要艳上几分。
她等着,没等来他说出口的话。
“柏舟,你在做什么。”
白衣少年错愕地回头,她没错过他的慌张。
“师尊。”
老人白发须眉,腰间佩有一把戮空短剑,看年纪约有百岁。然身姿矫健轻盈,内力充沛。
“我说过你不要靠近她了吧。”
老人皱眉,对上她的视线。深夜里,一双冰蓝色眸子泛着幽邃的暗光。
“他会为你而死。”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再多醉意促成的意乱情迷都清醒过来。
宁柏舟追着老人走了,他依依不舍地回头,向她比了个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