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背对我,指尖夹着烟,反身踢飞两个朝他扑来的马仔。
行云流水的动作,没有半分迟滞。
亲睹他那双历经摸爬滚打,锋芒而阴骜的双眼时,我心口猛颤。
即使一人面对十几个混子的围攻,依然是目空所有,自傲到不可一世。
别人想要他命之前,都要先掂量掂量后果,能否接的下他骇人一击。
马仔一个接一个倒下,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沈枭就是有狂的资本。
我不再犹豫,飞速朝楼梯奔去。
拐弯时忽然一个黄头发的混子从角落蹿出,闪身拦住我去路,“姜小姐。”
我皱眉打量他,有些眼熟,在督军府时见过。
他对我倒是挺客气,“我们誉哥想请姜小姐喝杯茶,您赏个脸?”
誉哥?
我有些纳闷儿。
自打我来到缅北,只认识督军和大少爷,再有就是沈霖,这誉哥是个什么来头?
我摇头,绕过他往前走,“我不认识。”
他伸手拦我,“誉哥要见,您不去怕是不行。”
我注视着他的脸,一字一顿,“我有急事,让开!”
话音刚落,周围又多出两个马仔。
我这才发现楼梯口全是他们的人,一时间进退两难。
我正想硬闯,马仔一句话让我毛骨悚然。
“誉哥说,余晚小姐想走,尽管让她走,过几日肯定会来找他。”
我呆愣在原地。
脚下再挪不动半分。
余晚是我在C国的名字。
被卖到缅北后,这个名字就不用了,连春姨都不知道,这个誉哥是从何得知?
马仔见我不动,胸有成竹为我引路,“姜小姐,这边请。”
我没说话,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我压制着肆意狂跳的心脏。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一定大有来头。
跟着马仔到达楼顶,他为我推开一扇门后,退了出去。
房内很安静,摆放着各种植物。
我四处乱走,带着回响的男音从窗台那一端飘了过来。
“我等你很久了。”
我循声望去——
男人临窗而立,他又高又瘦,两颊凹陷,四肢松松散散连在衬衫西裤下,全身上下带着一丝病气。
左手拎着一个喷壶,慢条斯理浇灌窗边繁茂的金钱树。
外面都打翻天了,他倒好,浇上花了。
我开门见山,“三少爷,您找我什么事。”
他身子微怔。
放下喷壶拿纸巾擦了擦手,“余小姐比我想象中要聪明许多。”
他在说话时用拳掩嘴不停咳嗽,一咳,面色肉眼可见的更为苍白。
一路上我都在想。
究竟是谁将督军和沈枭的行踪泄露,还能做到天衣无缝。
沈霖不会有那个脑子,四少爷人不在缅北,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三少爷——
沈誉。
他一向是督军义子里最没存在感的。
天生体弱多病,走两步路都要咳半天。
平日养花弄鱼,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儿。
眼下我亲睹他稳坐钓鱼台,不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