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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则是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叹气。
「悠悠,你为什么要和那群不三不四的女孩儿打交道?为什么三番四次地给门装锁?为什么总是不按时回家?你知道网络上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悠悠,我和爸爸都是为你们好,你为什么要在日记里这么说爸爸妈妈?」
「你以前是多么听妈妈话,你都不记得了吗?悠悠,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到妹妹越来越发白的唇。
这是我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清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
妹妹被关了禁闭。
我不忍心,想了想还是对妈妈说,「妈妈,带妹妹去看心理医生吧。」
妈妈一口否决,垂着的头一下子抬起,扯着尖锐的声音拼命强调着:「你妹妹她没病!」
她像是急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将自己的情绪通通抛给我,「你就不盼着点你妹妹的好吗!我的悠悠那么优秀、那么听话,你自己一个人不幸,为什么要把全家人拉下水?!」
我的手攥了又攥,小时候我听到这句话会难过好久。
现在我只有麻木。
这个家是如此令人窒息。
默不作声软弱的爸爸,强势掌控欲极强的妈妈。
看似温馨的家庭实则到处布满蜘蛛网将我和蒋悠悠包围得密不透风。
一条又一条以名为爱的锁链牢牢套在我们的脖颈上,不断收缩。
我不断地退后。
以前我总是这么害怕妈妈。
我害怕她轻易将我抛弃。
我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我把她当作我世界的全部。
可我现在和妈妈一样高了。
我不需要再仰视着她了。
我不需要再可怜巴巴地像一个乞丐一样去乞求她施舍给我一点点爱。
「你去哪里?」妈妈突然撕扯着我的衣服,「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还说不得你几句了?你要干什么?你要离家出走?」
我拂开妈妈的手,一字一顿地对妈妈说:「你会后悔的。」
「妈妈,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妈妈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声声固执地说着,「我不会带悠悠去看心理医生,我的悠悠只是叛逆期,只是叛逆期!」
16.
那年寒假是我见过妹妹的最后一面。
年后妈妈花了大价钱托人联系了当地有名的私人书院,将妹妹塞了进去。
美其名曰军事化管理。
妹妹被迫剪掉留了十年的长发,电子设备也被全部没收。
隔着那一道道冰冷的铁网,妹妹最后扭头看了我一眼,勾勒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书院在高考前禁止任何人的探望,从那以后我就再也很难打听到妹妹的消息了。
只有偶尔在节假日的饭桌上会听到妈妈拿着电话一个劲地道谢,说妹妹有今天的成绩全靠书院的教导。
我这才知道,妹妹如今在书院里表现优异,不仅成绩突飞猛进,有望冲刺本省的高考状元,就连性格也重新变得乖巧温顺,是班级里最引人注目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