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制大碗里放进几片叶子,再冲上热水,这就是这个荼舍所谓的荼了。吹了吹热气,子秦喝了一口,除了有一种淡淡的叶子清香,再无其它味道。这荼,淡得很。对荼没有什么研究的子秦,也知道这荼并不是什么好货,但这荼中的叶子香,却让子秦感到喝着很舒服。
荼舍里其余的三位客人,有两个看来是行脚的商人,各负两个大包,苦着脸,在那里悄声地说着什么。还有一个女客,长相俏丽,只是打扮很是奇怪,像是南疆百越人。几下尚有一个奇怪的棍子,样式古朴,看起来像是使用了很久,整个棍子上光滑无比,棍子一头微微弯曲,还系有一根绳子,吊着个不明的东西。
苗疆练巫术,而且人人都练。苗疆养蛊,倒不是人人都可以养的了。苗疆的人常用蛊来施法,配以巫术,让人十分头痛。若不是当年始皇帝身边还有几个法力极高的术士,只怕始皇帝至今也无法统一苗疆。即便是现在统一了苗疆,把苗疆归入大秦的版图,这苗疆也是听诏不听宣。
后来始皇帝听从李继的建议,用结亲方式以示和雷疆拉近关系。十四子就这样娶到了苗疆一洞洞主的女儿。
当年十四弟大婚之时,子秦也去参加了,见过苗疆男女所用的巫器,其形状同现在那女客的棍子,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子秦并不知道这巫器应该怎么称呼,便以“棍子”二字来代替了。
只大致的看了两眼,子秦也没敢多看,收回目光,低头饮自己的荼。
子秦是没有注意那女客,可是那女客却注意到了子秦,打量他良久,目光闪烁,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荼舍的另一边,铁匠不断地击打着铁器传出来的响声,让子秦的心里不得安宁。
“公子是从何而来?”唯一的女客开口了。她离子秦倒是很近,也实在是这个荼舍过于小的缘故了。
“自北而来!”子秦淡淡答道。子秦倒不怕这女客是来追杀他的,因为他在宫中多年,也从来没有听过宫中有什么女杀手之类的人物。
“又去何方呢?”女客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子秦,一句接着一句的又问。
“南!”这回,子秦只是吐了一个字出来。言多必失啊,这个道理子秦还是懂得的,更何况这女客更像是一个江湖奇士。
整个大秦虽然比较太平,但敢于单身出来行走的女客,怕是不那么简单。
“我叫风铃,冒昧地问一下公子的姓氏。”
“子秦!”还是那么简单。虽然口气依然温和,但明显不像让风铃多问了。
空气中,隐隐飘动着一股杀气。
两个行脚商人看出情况不出,赶忙付了几铢,逃也似地跑了。
风铃盯住子秦好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天下将乱,公子又有何打算?”
这风铃虽算不上绝美,但这一笑,还是让荼舍凭添几分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