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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错了啊爹!你救救我吧!”
每磕一次头,地上就“咚咚”响。供桌上,满桌灵牌跟着抖动,仿佛祖宗们也气得不轻。
片刻后,爷爷还是打了父亲一巴掌,又气又悲。
那时,捂着脸痛哭的父亲不会想到,这一掌,是我爷爷第一次打他,却也是最后一次。
他当时只记得爷爷说:“娃呀,你以后不要怪我,因为这早就不单单是救你那么简单,我是为了救整个林家啊!”
说罢,爷爷便起身收拾灵牌,手托一卦盘,摸上几枚币,抹身进了屋,自此谢来宾绝外客。
整日闭关算卦,只求一线生机。
一直等到第八十一天,连算百卦,爷爷终于出关。
只是出来时,却是形如死尸,眼眶漆黑,双目全瞎,两行凝固的血泪黏在脸上,让人心惊。
出关之后,父亲一见,上前就跪下,哭喊道:“爹!”
但这却不是为他而哭。
倘若老人还能看见,便能见着父亲身着孝服,头戴孝帽,神色悲伤。
同时,中堂里也传来悲戚的嚎声,那是有人在哭悼。
爷爷低声轻叹,耳朵一侧,仿佛早就知道这会发生,轻声问:“你娘死了啊?”
父亲哭得更大声了。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以后还有你哭的!”
爷爷没好气地骂,抬手想打,又舍不得。
最后只拍拍父亲的肩,让他起来,说有事要交代他。
“你娘走得比我们早,也算幸事,好歹不用白发送黑发。”爷爷说。
父亲还没听懂。
爷爷接着说:“现在我算卦眼也算瞎了,不太方便,而你有我的真传,之后搁棺落葬的事儿,就由你来操持。”
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两木雕的护符,拍在父亲手里,接道:
“至于你盗墓的事儿,不要告诉老大老二,等他们要走后,再把这两护身符交给他们,就说是我给的。”
父亲苦着脸:“爹,难道大哥二哥他们也......”
“没事的,只要按我说的做,还有得救。”爷爷摇头。
“怎么做?”父亲问。
爷爷愣了一下,黑漆漆的眼转向灵堂中,仿佛看见灵堂中央,怀胎数月的女人正跪在那哭丧。
“翠儿,怀几个月了?”他问。
“快三个月了。”父亲答。
“才三个月,就带走了一人,那要是出生......”爷爷自言自语着,忽然转向父亲,呆呆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爹,你说什么?”父亲一脸懵懂。
“记住!”
爷爷忽然正色,双手用力摁住父亲肩膀,一字一句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这个孩子,必须要生下来!”
父亲心道这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愿生呢。
但又不敢多话,赶紧点头应允。
奶奶的葬礼结束后,仿佛一切平静下去。
爷爷开始整日瞪着那对瞎目,坐在门口抽烟,从早上到晚,仿佛在等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