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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个文静的小男孩(大了就不一样了)对于成为一个女孩子的憧憬,却也被视为一种无伤大雅的心态,而被游戏性地接纳了。至少在童年的时候,它并没有因为急风暴雨般的责难而动摇不定,相反,在某一标准的衡量下它甚至被看作是有益无害的。
中国的师长们一向是乐于欣赏那些乖顺听话的所谓好孩子的。尽管这一标准对于情性各异的孩子,尤其是富于独创性和生性调皮好动的男孩子来说,是不无偏颇和有失公正的。可是,由于在我的性格中渐渐凸显起来的女孩气质,我倒无意中成了这一标准的受益者。我文静整洁,听话柔顺,不象别的男孩子那么热衷心于舞枪弄棒、调皮生事,总是让大人们时刻操心。在家里,我心安理得地扮演着乖巧伶俐、备受娇宠的小女儿的角色。到了学校呢,我又成了学习用功和遵章守纪的好学生,让所有的老师们青眼相加,树为号召同学们努力看齐的标尺。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来的客人有时会抚摩着我的头发,夸我长得白净秀气得象个小姑娘时,父母脸上那种好似在看着出自于自己手中的一件得意作品的矜持而满足的微笑。
可是,仍然总是有着什么不知其名的感觉,在困扰着我小小的灵魂。忘不了那一次,妈妈带我去工艺美术商店买东西。我看上了柜台里摆放的一枚蓝如海水的“宝石”戒指,就誓不罢休地吵闹着要妈妈买给我。接待我们的营业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当她把那枚戒指从柜台里取出来的时候,随意地问了一句,您是给谁买的?妈妈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我,好象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这个小儿子,就喜欢这些东西。那位营业员也看了我一眼,然后和妈妈相视一笑,表示理解。她们那四目相视的会心一笑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那笑容中的含义虽然是当时的我不大明白的,可是在获得的喜悦中,我却分明感到那其中夹杂着的一种被无形排拒的刺痛。或许当时我已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那个女性的世界是我走不进去的。在那里,她们才是心心相印的同盟者,而我,却永远只不过是一个不得其门而入的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