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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个宫人和宋嬷嬷护送着她走到宫门西北口,果然看见一辆马车藏匿在暗处。
孟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娘娘,”他拱手,“车上准备了盘缠和假身份玉牒,您拿着可以直接前往北梁,路上的接应臣都打点好了,您哥哥在北梁白狮城等您。”
“多谢孟大人,”谢明姝的声音天生娇糯,神色却是肃穆的冷艳,“不会连累你吧?”
孟大人笑容温淡:“臣不会有事,老师的冤情既已平反,接下来臣会辞官隐退,有机会的话,与娘娘在北梁相见。”
谢明姝点点头:“保重。”
她弯腰进入水车,宋嬷嬷将她的东西都递上来。
谢明姝要走,祁泽钰赐的东西,她一样都没带,包括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玉罗环。
她只带了一支简单的红玉簪子,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了。
“娘娘,路上珍重。”宋嬷嬷哭着送别。
谢明姝握住她的手:“我的床榻底下,压着一封信,要是你被祁泽钰捉住,就将信给他,他会饶你一命。”
宋嬷嬷擦去泪水:“娘娘保重身体,不用担心奴婢,以陛下对您的感情,定会放奴婢一马。”
谢明姝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跟祁泽钰,不过各取所需罢了,谈何感情?
她需要他来帮助家族洗清冤屈,他需要她来当靶子,折磨那个曾背叛过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心上人——傅云鸢。
可是谢明姝心里清楚,她每折磨傅云鸢一次,祁泽钰在她身上“发泄”的就会更猛烈一些。
或许他是恨傅云鸢的背叛,但他心里还有她的位置,故而纵容谢明姝伤害她,又痛恨谢明姝真的伤了她。
或早或晚,他们二人终会重修旧好,谢明姝就会成为碍眼的那个。祁泽钰势必会为自己心爱的人,扫清障碍。
何况最近,邻国长琉摄政王提出求娶傅云鸢,希望借此修两国之好。
谢明姝得了可靠消息,说他有意让她代替傅云鸢嫁去长琉,谁让她与傅云鸢长得有三分相似?
可她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
所以,今晚该走了。
谢明姝与他们作别,水车顺利地离开宫门。
一路上,她都不敢动弹,连呼吸也小心翼翼,车轱辘碾压过青石板的动静嗡嗡作响,可是她却只听到了自己隆隆的心跳声。
直到再过第二关城门,水车加速驶向渡口,只要坐上船,祁泽钰再想派人追她都来不及了。
此刻,谢明姝才敢挑帘往外看。
雨过后的夜色,玄月明灭黯淡,她的心,止不住地突突地跳,既欢喜,又害怕。
深秋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入肺,却让她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二哥正在北梁国等她,等跟他汇合后,她会女红、懂书法,可以在北梁开个绣庄,或是做个女先生,足够兄妹俩生活了。
月夜下,渡口岸边,芦苇依依,风一过,响起飒飒之声。
谢明姝下了水车,戴好兜帽,向渡口边的大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