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乐意每天放学回家一边走路一边回想一天之中和她接触的几次情景,有几次差点儿让车子擦出去;回家后也不能安心写作业了,坐在沙发上对着钟摆想心事,想着罗细细上课时回头看着我写作文;睡觉的枕头已以有两个半高了,底下压着一本她借给我的《神雕侠侣》,我已经看了五遍了,看了闻,闻了就压在枕底,迟迟不愿还她,可能,失眠就是这样开始的吧。
这时候我也开始爱干净,很讲究着装,一套衣服穿不过两天就换;早上上学前要照两遍镜子,起床一遍,上路前一遍;爱往脸上手上抹那些护手霜洁面乳之类东西,比妈妈用得还勤,这些日常的功课,直到升学考试那样紧张的日子里我都没有落下,心想,书不丢,试要考,风度也要搞好。
升学会考过后,我一直在家里呆着,除了看电视就一门心思等着成绩。爸爸说,你怎么一天到晚闷在家里,也出去散散心玩几天嘛。后来成绩下来了,我并不意外地升入了我们老师常提的那所中学,以为就我一个人考上了,报名时才知道,罗细细六手他们都和我一样,要在那所学校里完成所有中学三年的课程,而我除了这,还要继续完成对于罗细细的暗恋这一门特殊的功课,及格与否,边走边看呗。
其实那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及格还是不及格的。我们相处得很好,分在一个年级一个班,而且竟然想不到还是上下座。当然,罗细细不再是班长,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考察,我被任命为班长,六手成了劳动委员,而罗细细什么也不是,可能为这,她在徐豆豉那里哭过好多次吧,为什么呢?因为她有一段时间没有理我,但是必竟是“老”同学,而且我是很照顾她的。
中学这段日子,我的心事终于让妈妈察觉到了。
每天回家换洗衣服,每周要给罗细细打电话聊天,一聊就是半个钟头。那种声音语气,是除了傻子之外谁都听得明白意味着什么的。
起先妈妈是嫌我衣服换洗得太勤,说洗都洗不过来。她看着她这个挑三拣四讲究得越来越不像话的儿子,时常抱怨说,你做太爷还是怎么地?叫你去读书又不是让你做新郎去,这样体面干么?
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我想,妈妈真是,不知当初爸爸是怎么和她谈恋爱的,要是爸爸暗恋过她,爸爸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风度是感情的一半基石。特别是暗恋别人,更有必要注重仪表,太随便就不被人重视了。
后来我背着家里人打电话,那是秘密电话。打给罗细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但是语气是一厢情愿意地暧mei的。妈妈去缴话费回来,抱了一大摞话费清单,同一个号码占了清单三分之二版面,看得我心惊肉跳。妈妈在家里进行了一次集体调查,爸爸说,你看得到的噢,我除了上班就是打牌,哪里会忙到那个地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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