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抱着剑,拿着他们给的一大包东西,都应了下来。细想起来,他们吵闹在一处说的话她没听进去几句,心想她也没那么容易被骗吧。
结果下山第三天,她的钱袋就被人偷了。
好在事情也不算严重,没钱,她就找一些江湖悬赏的事情做,一路虽说跌跌撞撞,但的确没什么人打得过她,所以就这么顺畅地过了五个多月。
直到有一日,她从一群人的手里救下了一个乞儿,那乞儿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死死捂着怀里的糖酥。
“妹妹生病了,她从小就没吃过糖酥,有回在街上她看着别的小孩吃得高兴,所以一直念叨着想吃。”那乞儿蹲在路边说着这话,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谢星摇想了想,替他付了那糖酥的钱,还给了些银两,让他带妹妹去看病,叫他赶紧回家去。
“姐姐,这块留给你吧。”那乞儿捂着的糖酥都碎得差不多了,他递了一块还算完好的糖酥给她,就一溜烟儿跑了。
她发誓,有一日她回去那地方,一定买十斤糖酥看那乞儿吃到吐。
那就是一个局,吃了那糖酥之后,她就中了毒,内力全使不出来,手脚都只剩下三分力气。那是她前段日子结下的仇家干的,唯一的幸事就是她在被仇家追上之前跑了,虽然没两步她就被路过的人牙子捡了现成。
在她印象中,人牙子带着他们一群人走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到了这儿。那日在集市上,因为久无人问津,人牙子对他们这群货物的态度越来越不好,当街就抽打起来。
“别打了,你这人头算多少钱一个?”突然有男子开口,声音懒散、清亮,打断了人牙子的施暴。
谢星摇当时昏沉着,隐约听到那男人想把所有的奴隶都买下来,还专程问了句有多少女奴。
她听到那人牙子小声地跟那人说这里头还有几个雏儿,对面的人不置可否。
禽兽。她心里还没骂完,就又听到那人牙子似乎是朝着她这儿说了句“那儿有个年岁大些的”。
男子干涩地笑了两声,只道:“我给她们把把脉,瞧瞧有没有什么隐病,再说要谁。”
她的手被男人抓起来的时候,她想运气,却因为经脉不通,手抖起来。
男子低首,动作温柔:“怎么了?”声音、语气温和可亲。
她想抬头看,又听到这男人对人牙子大叫道:“你卖的这些人里怎么还有抽风的?”
“……”无礼。
后来他们谈好了价钱,她咬着唇才清醒了几分,就看到面前立着一双靴子。
“买你回去跟我同房,半年之后放了你,可愿?”
她震惊于怎么有人在街上就能问出这话,更觉得他实在无耻,抬头便看到了那个来买奴仆的男人。
那是一张看着沉稳、温良的脸,他蹲着身子,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轻佻。
气归气,她的确需要一个地方好好休养,再跟着人牙子走下去还不知道到什么境地。想了一阵之后,她勉强点了点头。